我第一次見到林淑培,就是在她和蔣華東的周年慶典上,那時我覺得她溫柔典雅高貴迷人,是所有名媛的典范,被眾星捧月,有一個讓所有女人為之瘋狂的丈夫。
我自卑得站在她面前,看著她能光明正大挽起蔣華東手臂,接受眾人祝福,那時我很嫉妒,拼命攥拳克制自己的酸澀和怒意,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丑,現在不過過去短短半年,伊人不在,物是人非。
原來林淑培在這段我們三個人的感情中,才是那個真正的小丑,她得到的只是表面風光,卻在背后吞咽那些苦澀,她也瘋魔過,只是為了很多苦衷在按捺,到故事的結局以最后那口氣逼迫蔣華東永遠不能娶我,只是不甘心這一輩子都活在一個笑話中,連終身大事都是被利用。
當我看到她蒙著白布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我所有的嫉妒都不存在了,我只有可憐她,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和感情惋惜她送別她。
走出虹橋機場,這邊仍舊飄著秋雨,這座城市在今年特別喜歡下雨,一天到晚都是濕漉漉的空氣,蔣華東將我的風衣扣子系住,把我攏在懷中,衛冰派了車在機場外的街道旁邊等候,見我們出來,立刻下車接過行李箱,我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蔣華東也不認識,問他是誰,他將衛冰的工作證遞上來,“我是衛助手從市場部調來的,她讓我接您和薛小姐回別墅。”
蔣華東仔細辨認了工作證后,點了點頭,我們坐進去,車從鬧市區開向別墅方向,蔣華東非常疲憊困倦,靠著椅背閉目休息,我莫名覺得精神抖擻,和那個男人聊了一會兒,他從后視鏡內對蔣華東說,“蔣總,叨擾您一下。恒宛集團顧總昨天和今天上午都來過電話,詢問您一些公事,衛助手說您不在這邊,但是多留了個心眼,在您碼頭和賭場的生意場所安插了人手,我在開車到機場接您之前,聽派去的人向衛助手匯報,顧總的手下在您的生意場所附近活動頻繁,還制造了一起比較大的斗毆案件,有警方插手干預,您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恐怕要到賭場解決一下問題。”
我聽過后都覺得心疼蔣華東,最近風波不停,他好像被逼上了一個上不去下不來的險境,不管對方目的如何,確實在和他爭鋒為難,蔣華東睜開眼捏了捏眉心,“哪個賭場。”
“華中賭場。”
我微微一愣,“華中賭場竟然是你開的?”
華東,華中,哎呀,我好笨啊!
蔣華東看著我臉上非常奇怪的表情,笑了笑,“你聽說過。”
我極其得意晃悠著兩條腿,“我在夜總會什么聽不到啊,都是掌握第一手資料,去華中賭場玩牌的人,一晚上不帶個幾十萬根本進不去,好多最簡單的牌路還都是幾千打底,你竟然賺錢這么黑?”
蔣華東無辜的看著我說,“不黑一點,怎么養活你和孩子。”
“都是借口!那時候你知道會遇見我啊?”
蔣華東捧住我臉深深的吻了一會兒,在我氣息不穩時他才松開,看著我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我和阿南古樺一起到佛州那邊談生意,當時順便去了寺廟拜菩薩,我本來不相信這些,可是古樺的姨夫那段時間得了一些重病,他姨母很信佛,就委托他去到佛州最大的寺廟祈福,我也問了個簽,老和尚說,我將遇到一個女人,她有全世界最多的缺點,迷糊笨拙、能吃能睡、任性固執刁蠻、還經常惹我生氣給我找麻煩,我當時聽了覺得非常絕望,我說這樣的女人我一定避之不及,結果老和尚告訴我,我會非常喜歡這個女人,而且和她有一個女兒。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多賺些錢,不然我怎么養的起一頓飯吃兩個肘子的女人?”
我很尷尬看了一眼開車的司機,也顧不上問他這話是真是假,我戳住他耳朵小聲說,“別再提我一頓飯吃兩個肘子的事了,行嗎…”
蔣華東看著我越來越紅的臉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車在到一個非常繁華的十字路口轉彎時,我忽然被窗外一閃而過的身影吸引住了視線,一棟檔次很小的婦科醫院門口,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圍觀,地上跌坐著一個女人,身上衣服都很凌亂,頭發也蓬松著,特別狼狽哭喊著什么,站著的男人手上拿著一份報告,臉色陰雨突變,他朝女人臉上狠狠一摔,破口大罵了句我聽不清的話。
周圍人見狀都在指點那個男人,表情憤憤不平的樣子,蔣華東察覺到我目光的不對勁,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你認識哪個。”
我盯緊地上趴著的女人,她雖然只給了我一個背影,但我仍舊覺得很熟悉,舌尖一個名字轉悠了好半響,都沒有吐出來,蔣華東吩咐司機將車靠邊停下,還沒有挺穩,我便推開車門往下跳,蔣華東按住我肩膀,語氣有些硬說,“你還要不要命。”
我頓住動作,等車完全停住,蔣華東從另一側下來,繞到我這邊車門外,將我牽出去,我確定了那女人果然是我認識的,我還沒喊出她名字,那男人忽然脫了鞋舉向半空中,眼看就要落在女人頭上,這一下男人分明鉚足了勁兒,真要是砸下來,不腦震蕩最起碼一定會昏迷,但我們根本來不及過去,距離太遠,中間又隔著那么多圍觀的人,幾乎所有群眾都被男人這個動作嚇住了,只是向后退,沒人過去制止,我急得大喊一聲不要!蔣華東身手極其飛快,他將手中打火機在指尖轉了一個圈兒,瞄準朝著男人手腕砍過去,大約就在一兩秒鐘,男人哀嚎一聲,鞋垂直落在地上,砸在男人自己腳面,還有掉下的打火機,也砸中他腳趾,男人捂住在原地跳了兩下,非常怒不可遏喊著是哪個王八蛋算計老子。
蔣華東冷笑一聲,扶著我剝開人群進去,他彎腰將打火機撿起,沖著不遠處的垃圾桶內投擲進去,男人見狀就知道了是他,抬手要打,蔣華東一個后踢腿將男人踢倒在地,嘴上冷笑說,“這樣慫的身手,還出來現眼。你也就只能打打女人。”
男人嘴上罵罵咧咧,蔣華東聽了不到半分鐘,抬腿朝著他臉上一踹,男人向后仰著撲倒,四腳朝天和王八一樣,周圍人爆發出大笑聲,蔣華東垂眸看著那個女人,我蹲下將她散在臉上的頭發撩到耳后,那張美艷的臉到處都是傷痕,唇角還流著血,她小腹有些聳起,大約是懷孕了,兩只手死死護住腹部,滿眼驚恐,身子還在不住顫抖,嘴上念著,“不要打我了,女兒也是你的孩子…”
我搖著她肩膀,她緩緩抬起頭,認了我好一會兒,然后非常欣喜的喊我名字,“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