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璟的事,讓我一整天都神情恍惚,顧升似乎非常忙,他的生意大多在港城,內地這邊雖然繁華,卻并不是他名下的地盤,而且這邊道上人大多非常敬重蔣華東,頗有一呼百應的架勢,所以他來這邊的港口碼頭考察地盤并不順利,但他非常沉穩,這一點上的確是蔣華東的勁敵,大約因為這個,他非常忌憚顧升,一天一夜過去,他都沒有出手,似乎在等待顧升約他。
我不知道他是否特別在意我的安危,程毓璟說,他在公司忙著公事,為了不讓程敏再次受到傷害,他將她帶在身邊,其實不管出于怎樣的目的,作為一個女人,我更在意的還是他是否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守護我。
有時候女人喜歡自欺欺人,所謂感情在危險面前便顯得很脆弱,我寧可置身在他所有敵人的包圍攻擊下,都更希望他不要把我丟下,真正的愛情是共患難,我要的是無論怎樣兩只手都能夠握在一起,而不是松開對方。
這一點,我寧愿和程敏交換,我義無反顧愛上他,在林淑培付出的陰影下,已經無法再奢望名分,如果連守護都做不到,我會質疑自己到底在堅持什么。
晚上我并沒有用餐,趴在床上腦海中始終盤桓著程毓璟離開時對我說的那番話,其實對于他,我并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我比一些女孩更能分得清楚我要什么,我不愛他,我選擇他對他非常不公平,他那樣優秀,為什么沒有資格得到一個深愛的她的女人,而作為一個心內時刻想著蔣華東的女人,我是配不上他的,暫時幾年,他于我有激情有新鮮感,過后他會深刻明白,他在這場感情中付出遠比回報多,我們的結果不會太好,因為我十分確定,我不會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對他日久生情,我永遠耿耿于懷著我沒有得到的蔣華東,程毓璟總有一日會厭煩,因為他不是普通人,他站在一個特別高的位置,他喜歡被所有人仰慕,他不會長久接受一個心內有別的男人的妻子。
與其到最后我們相看兩厭,不如就留下一點美好的遺憾,我會感謝我生命中曾出現過這樣一個待我深情的男人,他會銘記他曾用盡所有力氣去喜歡縱容一個待他涼薄的女子,我們只適合存在于記憶里,而不適合在現實中糾纏,因為現實非常殘酷,它需要足夠的勇氣去抵抗,我不夠用心,我就不夠勇敢。
恍惚間已經到了深夜,窗外下著雨,很大的一場雨,由于這套公寓的樓層太高,所以我并不看到長著紛繁花朵的樹,我只能俯瞰下去,透過路燈和霓虹看到街道上的積水和打著傘匆忙而過的夜間行人,才能確定現在下了很大的雨。
顧升中午時讓那名手下去商場為我買了兩件女裝,又在樓下的小型內衣店為我買了內衣,他不了解我的號,所以都是每款買了一套,他遞給我的時候,我非常氣氛的將胸衣拿出來甩在他腿上,他愣怔了一秒,便笑著說,“也許你會住兩天,也許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將你和他交換,但這是我的房子,如果你每天都穿著那套臟的,我會覺得空氣非常渾濁。”
他說完后低低的笑出來,眉眼都喊著笑意,我被他氣得臉紅耳赤,最終認命挑了一套黑色的,我轉身進臥室要換,他在我身后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原來你穿c,和我目測差不多。”
我之后再不肯出去,只是覺得他這個男人太危險太不可測。深邃的目光像刀一樣仿佛能穿鑿巨石,他可以透析你全部的想法,然后先下手為強,根本不給你反擊的機會。
我跳下床想到外面拿點水喝,隱約聽到客廳有說話的聲音,非常低沉模糊,我悄悄走過去,側身站在門內,輕輕打開一條縫隙,昏暗的燈光下有兩個男人,顧升背對著站在陽臺,面前是那只樂此不疲的鸚鵡,身后站著另外一個比他年長些的男人,大約不到四十歲,我聽到他說,“上海不宜久留,您在港城,弟兄們可以跟隨,不至于單打獨斗,但您來這邊不便帶太多手下,本身人手上處于劣勢,許多港城的敵人接到風聲,正打算往這邊來,想要脫離您的地盤在外省要了您的命,而且上海還有蔣華東,他為人極狠,最不手下領情,腹背受敵中恐怕咱們占了下風,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我為您訂明天晚上回港城的機票。”
顧升發出一聲極淺的悶笑,“要我的命嗎,他們恐怕沒這個本事。”
“升哥,我們不能逞強,內地到底怎樣情勢,不是我們能掌控的,就好比蔣華東,他到港城,不也是一樣任由您宰割,這邊確實不能忽略,是他的地盤。要不是您把他女人握在手里,我想現在我們早就被圍困。”
顧升伸出手往鸚鵡的籠子里撒了點活蟲之類的食物,看著它在里面追逐獵食,“你給蔣華東去電話,告訴他,凌晨以太陽升起為準,這個時間在滬盛碼頭第二號倉庫見面。我只看太陽,如果太陽升了五分鐘內他還不到,我就把他女人身上一點東西給他送過去,算是補上昨晚的見面禮。”
我身上的東西?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胸嗎?要切下來?
我忽然覺得胸口犯起一陣惡心,這男人竟然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