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個月內有過性生活嗎。”
我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側眸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在我旁邊專注聽診的程毓璟,他似乎也在看著我,我咬著嘴唇撒了謊,“沒。”
大夫嗯了一聲,“如果沒有的話,那就不拍片子了,應該不是懷孕,基本是壓力太大的緣故。”
大夫又陸陸續續說著一些什么,我卻已經聽不進去了,我的目光完全被剛才門外經過的那個高大身影吸引住,我在瞬間的驚訝后,便反應過來,裴岸南在飯店時和那些手下說,程敏已經救出后住院了,蔣華東陪著她,所以在這里遇到他并不稀奇,只是沒想到,上海醫院那么多,a甲級也多如牛毛,竟然這樣湊巧在一家醫院里。
我將包拿起來,對程毓璟說,“麻煩你幫我拿藥,我去下洗手間,想拉肚子。”
他頗有些擔心的撫了撫我的小腹位置,那滾燙的掌心將我燙得一哆嗦,我遲疑的向后挪了一下,他大約也意識到有些過,便將手收歸去,看向我說,“不舒服給我打電話。”
我有些慌張,剛才哪個動作,太曖昧了,摸得位置也太隱晦了。
我匆忙走出門去,那抹身影剛好在推開了最盡頭的那間vip病房的門,我沉了沉心神,見許久都沒人再出來,便確定蔣華東一定是在里面陪著,并沒有要立刻離開的打算,我悄無聲息的向那間病房靠近,直到站在門口,聽見里面傳來細微而低沉的說話聲,我回頭四下看了看,沒人經過,我將身子完全貼靠墻壁,耳朵的位置貼著門縫,恰好能將里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第一次在正式場合做這樣偷聽的事,我覺得很緊張。
“對不起,耽誤你工作了,總要來這里陪我。昨夜你坐在椅子上應該沒有睡好,要不你上來,躺在我旁邊休息一下,我不礙事。”
程敏異常柔弱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哭過,蔣華東說,“我不累,以前經常三天四天都不休息,已經習慣了,你不用擔心我。”
程敏帶著顫抖的哭腔說,“我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覺得很害怕,當時的場景像過電影一樣朝我沖過來,我覺得那些人還在,隨時都會來侮辱我,如果你不在旁邊陪著,我一定會嚇死。”
這話說完后,里面忽然長久的沒了聲音,我踮起腳尖,從門靠上的位置那塊玻璃看進去,蔣華東站在床邊,俯身在程敏頭頂親吻了一下,她閉著眼睛,忽然流淌下一串晶瑩的淚滴,他非常溫柔的用指尖給拭去,將她擁入懷中,“都過去了,不要再想。我在這里陪你,這仇我一定為你報。”
程敏抓住他的衣袂,用力緊了緊,“我從前就覺得,你那樣高大優秀,我配不上你,所幸你對我很好,我不去想這份好因為什么,也不愿讓自己清醒的太早,可我現在更覺得,我會臟了你。”
蔣華東輕輕拍著她的脊背,“不會。這和你沒關系,他們是沖我來的。”
程敏微微仰起頭,“你還要我嗎。”
蔣華東抿著嘴唇看著床單,良久說,“我們之間會和以前一樣。”
我正在門口聽著,忽然聽到身后走廊盡頭的位置傳來一聲非常飄渺的回音,我回過頭去看,程毓璟提著一袋子藥站在那里,清冷的白色燈光將他整個人的身姿都襯托得非常挺拔修長,他朝我點了一下頭,我朝他一步步的走過去,待我站在他身前時,他越過我的頭頂看向我身后,“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攥著背包的帶,“只是看到一個熟人而已,你不認識。”
原諒我撒謊吧。
程毓璟雖然有些懷疑,但他非常尊重我的回答,他只是又看了一會兒那里,見始終沒人出來,便點點頭說,“大夫覺得你并無大礙,只是有些勞累過度,睡眠不足,這里開了一些安神的藥物,外用內服都有,回去后按照說明書我給你講一下,我們住在一起,我每天早晚都可以督促你吃藥。不過他要我問你,是否愿意拍個片子看看,他在想會不會因為我在場,你不方便說什么,比如近兩個月是否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你和蔣——”
“沒有!”
我猛地抬頭打斷他,他被我喊得一怔,我呼了幾口氣,語氣平穩了一些,“就是三個月前吧。那時候的事了。拍片沒意義,我不喜歡醫學輻射。我挺抗拒那些東西的,因為有過陰影。”
程毓璟低著頭仔仔細細的望著我,在我被他看得心虛時,他忽然笑了笑說,“我尊重你的意思,不愿就算了,我只是陪你過來,要怎樣選擇你有自己的思想。至于其他方面,大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的身體狀況。不過大夫既然說沒有大礙,我就放心了。勞累過度方面,這兩天你可以休息一下,后天再去上班,我讓何先接管過來你的工作,他本身也很熟悉,不會覺得難上手,你養好身體再說。”
我嗯了一聲,很怕蔣華東忽然從病房內出來看到我,我主動牽起程毓璟的手,朝著樓梯口走,“我們離開吧,這里味道太難聞,我受不了。”
程毓璟跟著我邁下樓梯,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握住他的手上,這大概是我很少主動,他的唇角有一絲非常深邃的笑意,我問他怎么了,他闔了闔眼眸,“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