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道非常復雜,男人之間權勢淪為了爭搶女人的一種途徑,在許多夜場沒幾個仕途上的后臺都沒臉和同行叫號子,何況蔣華東做的這么大,除了林仲勛這尊大佛之外,沒有一些官員在背后托著,根本不可能。
官商是一種無法分家的共贏同盟。在某種意義上,有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內幕。
黑子覺得裴岸南禁欲太苦了,他一個星期不睡女人都難受,他都無法想像裴岸南憋到現在還能不能人道。黑子特意為他留了一個最干凈的雛兒,都送到床上了,竟然還能完璧歸趙。
黑子站在原地掐著腰想了半天,最終破功無奈大笑,真他媽服了。
裴岸南躺在床上睡不著,他總覺得屋里有股香氣,不是那種非常妖冶刺鼻的香氣,而是淡淡的奶香,獨屬于少女才有的,他翻來覆去折騰到后半夜,仍舊合不上眼睛,他合攏起睡袍從臥房下樓,客廳的燈擰到最暗,沙發上微微隆起一塊很小的起伏,他走過去,在看清是什么后,眉骨跳了跳。
這女人是牛皮糖嗎,竟然沒有離開。
她睡相很好,纖瘦的身體貼在沙發深處,隱約裸露出皮膚,肩膀的吊帶滑落到手臂處,薄被的一半都垂在地面。
裴岸南忽然有點口干舌燥,他咽了下唾沫,用力擺頭將腦海中越來越混沌的思維搖得清醒些,女人睡眠太淺,不知不覺中醒過來,她看到站在沙發旁邊的裴岸南,四目相視中,她臉一紅,急忙坐起身,“南哥,是我打擾您了嗎。”
裴岸南目光躲閃開,“明天一早走吧,今天太晚,二樓有客房,你自己選在哪里睡。”
女人輕輕嗯了一聲,裴岸南轉身走了兩步,又頓下,“你叫什么。”
“云瑩。”
裴岸南一愣。
眼前是那年那月那日,清月屏湖泊開得特別美好的荷花,他深夜窩在長椅上喝紹興酒,背部有一道剛落不久的傷疤鉻在堅硬的柱子上,巨痛使他對那一晚記憶深刻。
撲棱慢飛的南雁在低空中掠過,發出沉悶的叫聲,在盛開的朵朵粉荷深處,有一個穿著旗袍年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她蹲在湖邊捧著圓盅,往里面投食,魚游動時打碎了湖面盈盈浮動的月光,閃爍著將她那張看不真切的臉映得格外明亮,不知是誰遠遠喊了一聲,她一邊將魚食全部拋灑入池,一邊急急的撩起裙擺抖了抖水珠和春泥,轉身小跑離開,裴岸南因為醉了反而聽得很清楚,是叫云冽。
他覺得這個名字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
然而裴岸南活了三十多年唯一一次后悔的事,就是不該給了那樣一個渴望被拯救的女人希望,倘若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染指過她分毫,也不會留下這樣大的遺憾和無法彌補的殘局。
裴岸南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過她,她留下不可磨滅的影子,卻始終沒有林淑培給他的怦然心動。
那時南三角硝煙烽火,幾大幫派打得水深火熱,根本沒有興致談論兒女情長,所有的癡纏都帶著目的,為了活,為了往上爬。
如果晚一點,在他最想愛一個女人時,他遇到云冽,一切會不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