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沒多久就上到了樓閣的頂層。
剛進頂層的樓閣里,便聞到一股奇香,淡淡縈繞鼻息,又不難聞。
很快幾人就走到一扇木門前,青峰抬手先敲了敲木門,才將門輕輕推開。
里面變得寬闊明亮,北墻上高懸匾額,上面寫著‘上善若水’四個字,匾額下方則是掛著幾幅字畫,全都畫的煙霧繚繞的景色,譬如仙境一般。
而在室內的中間,放了一個大大的鼎爐,上面炊煙裊裊,阮棠確定了,剛剛一到這邊聞到的味兒就是從這鼎爐里出來。
按理說,這么大個鼎爐,就像幾十個香爐在燃燒香一般,肯定分沖鼻才對,可是阮棠他們置身其間,那幽香依舊是淡然未聞一般,且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再往西邊看去,那里是面向這樓閣的陽臺的。
此時在靠近陽臺處置了一張長長的木矮幾,上面除了擺著茶具,還擺著一副棋盤。
而矮幾四周擺了幾個蒲團。
在矮幾的一邊,側對大家的方向,一位老者正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似乎是打坐,他們的出現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他依舊保持一動不動。
老者頭發和胡須都是花白的,穿著一身灰白色的長衫,松松垮垮的,看起來并不合適,卻襯得老者一副仙風道骨。
青峰上前幾步,在距離老者幾步之遙的地方,才輕輕地跪下,朝老者磕了一個頭,“峰兒拜見師父。”
等了好一會兒,老者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雙黑眸清明且炯炯有神,沒有半點渾濁。
他看了一眼伏跪在他面前的青峰,輕聲說道:“回來了。”
青峰應了聲‘是’,才從地上爬起,隨即指著阮棠他們對老者說道:“師父,我把棠兒帶回來了。”
青峰的話稱呼讓阮棠愣了一下。
以前,青峰和曉峰他們一樣,都是喚自己‘主子’,之后改了稱呼,直接便叫她阮棠。
‘棠兒’這個稱呼,以前是阮老太這般叫她,之后便沒有人再這般叫過自己,青峰更是沒有這么稱呼過自己。
阮棠聽著他的稱呼,覺得有些別扭。
但也沒有出聲說什么,而是在老者的目光落到他們這邊的時候,她朝他頷了頷首,才作了一個揖。
“師父老人家,我是甜甜和然然的母親,兩個小孩有勞您老人家照顧了。”
老者摸了摸胡子,唇角微微彎起。
而后朝她招招手,“過來這邊坐,讓老身看看你。”
阮棠不解地看向青峰。
按理說,今日是她第一次見他師父,他就這樣叫她過去給他看看,會不會有些冒犯了?
青峰卻對她說道:“去吧,給師傅看看你。”
阮棠即便不是特別情愿,但人家幫忙照顧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好拒絕,只好走到矮幾旁,離老者有兩個蒲團遠的位置跪坐了下來,才抬眸看向老者。
老者雖然蓄著長長的胡子,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在笑。
雖笑意不深,但眉眼瞇著,還彎彎的。
人看著是慈祥的,所以阮棠并沒有生出排斥的心理。
老者似乎在端詳她的臉龐,摸著胡子不說話。
好一會兒才開口,“不錯,看起來氣色不錯,可見棠兒這些年,過得還不錯。”
聽青峰叫她棠兒她已經別扭了,現在一個素未謀面,才第一次見面的老人家也這般稱呼自己,就更加別扭了。
若是她的名字就叫棠兒,那還好,可自己并不是啊。
可她也不好去糾正老人家,畢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只好對他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
老者看著她唇邊有些勉強的笑,眉眼和唇角更加彎了。
而在這一刻,阮棠莫名覺得他給自己的感覺有些熟悉,但這種熟悉感也就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之后便消失不見了。
但自己確定,確實是第一次見到他,以往她只知道青峰有師父,并未見過。
一切都透著絲絲縷縷的詭異。
不過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垂眸跪坐在蒲團上。
“棠兒會下棋嗎?”老者再度開口。
阮棠抬眸,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師父老人家,我不會下棋。”
她本來就是個冒牌的靖安侯府千金,前世沒有學過。
“無妨,師父教你便是。”
阮棠更加詫異了,他不但直接叫自己‘棠兒’,還對她自稱師父。
可她也沒有印象自己拜過他師,叫他師父老人家,不過是因為他是青峰的師父,他對自己自稱師父,好像有些不妥吧?
阮棠唇角上的笑更加僵硬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求救般看向青峰。
但青峰像是沒有看到她的求救一般,轉頭對老者說道,“師父,我帶其他朋友先下去安頓了,你們先下棋。”
老者點點頭,隨即擺擺手,“去吧。”
很快青峰便帶著曉峰和春晗母女倆退了出來,順便還把樓閣的門關了。
頓時整個閣樓就剩阮棠和老者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