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已關,馬車停在郊區一戶謝廷玉的院落。
下車后,蘇青珞又是一陣腿軟,差點摔倒——她一天水米未進,又被綁了那么久,實在累。
陸衡之伸手扶住她。
蘇青珞不想拖后退,立刻站直了身體:“我沒事的,我可以的。”
出來的急,陸衡之沒來得及帶上紫鳶。
他垂眸看她片刻,點了一下頭——他如今確實無力抱她,玉陽公主給他下的藥著實有些霸道,他不僅渾身發軟,而且心里那股火還一直沒有滅。
進了屋內,點上燈,蘇青珞才徹底看清陸衡之的模樣,眼睛一酸。
他月白的長衫左袖下半截幾乎已被血水浸透,深一層淺一層的紅色,顯然是新鮮的血跡覆蓋了原有干透的血跡。
衣衫上也星星點點地濺著紅色血跡,觸目驚心。
蘇青珞低著頭,眼淚不自覺簌簌往下落。
宋聞進來,手里拿著金瘡藥。
蘇青珞抹掉眼神,伸手去接:“我來吧。”
宋聞愣了一下,看向陸衡之。
陸衡之仿佛在極力按捺著什么,對蘇青珞道:“你先出去。”
一抬頭,卻看見少女淚凝于睫,一臉擔心,極不情愿離開的表情,格外惹人憐愛。
陸衡之有些不忍心,還是點一下頭,宋聞立刻出去打水。
得到默認,蘇青珞連忙走過去,彎腰掀起陸衡之的衣袖。
傷口并不大,卻很深,像是簪子刺了進去,周圍還有些腫,好像有人在不停地刺激傷口。
蘇青珞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手上動作卻沒停,用帕子擦掉周圍的血跡,替陸衡之敷上金瘡藥,爾后又用帕子包住傷口,打了一個干凈利落的結。
其實想象不到,一個嬌滴滴的小姐會包扎。
就像從金陵來京城的船上,遇到水匪,他肩膀處挨了一刀,船上又沒大夫,原以為會很麻煩,沒想到她顫著走過來,雖然害怕,一雙眼睛卻無比堅定,替他上藥包扎一氣呵成,全然不似閨閣之中的女子。
那時她還是個小姑娘。
回憶被拉回現實。
有溫熱的眼淚砸到他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