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宜斌心虛地低下了頭,好一會才道:“朝中嫉恨我威國公府者眾多,若不是太上皇庇護,唐府早就敗落了,靜王天縱英才,對兒子也是禮遇有加......”
老太君心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嘆息道:“這不都怪你做事不檢點?你一個五品資政,好大的能耐,朝廷的三員大員也敢說安排就安排,別人不彈劾你彈劾誰?”
她心知威國公府一旦涉入黨爭,便再無回旋的余地,慘然問道:“難道杰兒真的......?”
唐宜斌瞧了瞧已經嚇傻的唐杰,無奈道:“太上皇和靜王絕不會輕易妥協,杰兒他......只盼列祖列宗能多多庇佑......”
空氣彌漫著一股透徹心扉的寒意,在唐宜斌說通整件事情后,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唐杰萬念俱灰,仍在做著最后的掙扎,抽泣道:“爹,我不想死,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唐宜斌垂著腦袋,默不作聲,神情也甚是悲痛。
就在這時,一向寡少語的唐英出聲道:“爹......我倒有個主意......不過還得看祖母的意思......”
唐英耷拉著眼皮看看父親,又看了看祖母,顯得十分小心謹慎,仿佛觸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
眾人聞都兩眼冒光,精神為之一振,紛紛看向唐英,如今事已成定局,他還能有什么辦法?
“這......”唐英似乎難以啟齒,半天才扭扭捏捏道,“爹,您是不是忘了?咱們威國公的子嗣,并非只有我和弟弟,金陵那邊......還有一個呢......”
“你是說......?”
唐宜斌猛然抬頭,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尷尬地望了老太君一眼,又慢慢地坐回去了。
唐杰卻如醍醐灌頂般,從榻上蹦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大叫道:“對啊!咱們怎么把他忘了!唐庸雖然被趕去了金陵,但宗牒上不是還沒除名嗎?讓他去太合適不過了!!”
說罷跑過來,一把地摟住唐英,高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哥!還是你腦子轉得快,要不然我不明不白地就丟了性命了!”
唐宜斌輕咳了一聲,見唐杰半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只好尷尬地向老太君問道:“母親,您看?!”
老太君的目光卻直勾勾地停留在虛空中,兩顆渾濁的眸子不知何時變得通紅,仿佛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良久,她才拄起拐杖,慢慢地站起身,冷冷地回了一句:“那個孽障如果肯為我唐家出一份力,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多少能感到幾分寬慰。”
說罷頭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唐宜斌趕緊上前攙扶,打開房門,不遠處立刻有四五個丫鬟涌了過來。
“爹!!”
唐英唐杰兄弟一掃剛才的頹氣,都興沖沖地等待唐宜斌的安排。
唐宜斌見此事竟有如此圓滿的解決,心中一塊大石也落了地,神色輕松了不少,把那個逆子送去北境的確是最好的安排。
他坐下喝了口茶,緩緩道:“只怕那個逆子未必......”
不等他說完,唐英接過話道:“這個父親不必擔心,他在金陵遭了幾年罪,恐怕也受夠了,明天讓管家帶些銀兩過去,跟他說,只要他肯去,等他回來就讓他重回國公府,我看他定會答應的!”
唐宜斌點了點頭,又道:“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唐英長身而立,森然道,“這是圣旨,他要不肯去,綁也把他綁了,扔到北境去!”
唐杰拍手叫好:“沒錯,就這么干!”
唐宜斌看著他的兩個好大兒,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寵溺地笑道:“好,我即刻讓管家帶幾個人趕往金陵!”
金陵詩會后兩日,至尊食坊。
不到十點,掌柜就聽到大門被敲得咚咚響,門外人聲鼎沸,他苦笑一聲,連忙招呼伙計開門迎客。
大門一開,立刻有數十人涌了進來,都是些當地的豪紳名流,青年才俊,還有好些花枝招展的少女。
掌柜的可高興壞了,自從金陵第一才子唐庸在酒樓做廚子的消息傳開后,每天都有一撥撥的客人慕名而來!
多了這些食客,每天光是茶水錢也得多掙十幾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