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祖大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萬人打一千人竟然被打的大敗。他捂著受傷的手臂喃喃道。整齊的腳步聲響起,援軍的主力部隊在張春的帶領下到達了戰場。眼見前方尸橫遍野,張春也是吃了一驚。再看看明軍盔甲歪斜的樣子,這哪里是打了勝仗的隊伍。宋偉和祖大成一起上前,看見祖大成還沒來得及包扎的傷口,張春關切的問道:“祖將軍,你受傷了?”祖大成卻道:“不礙事,被蚊子咬了一口。”話是這么說,額頭上卻已經滲出黃豆大的汗珠。宋偉抱拳道:“監軍大人,末將無能,一萬人圍住一千人卻被擊敗,損兵折將,末將甘愿受罰。”
果然還是敗了,金兵到底為什么這么強悍,如若這樣,解圍還解得成嗎?祖大成為宋偉辯護道:“不管宋將軍的事,方才的金兵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精銳的黑甲武士,那是皇太極的衛隊,如果末將沒有看錯,剛才皇太極就在隊伍中。”“不錯,末將也看見了一個穿明黃色鎧甲的金將被黑甲武士團團圍在中間。”宋偉接話道。
張春猛然意識到,難道剛才真的是皇太極本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有此之敗倒是情有可原,畢竟葛布什賢超哈營張春也很清楚,明軍突然遭遇這樣的強軍,再加上皇太極在陣中,他們肯定是拼死保護大汗,明軍沒打贏也不奇怪。既然他們已經逃脫,現在追上去也沒用了。張春嘆息一口氣道:“張霖。”“末將在!”“將陣亡將士的遺體掩埋,受傷的士兵放到后軍好生照看,大部隊繼續前進。祖將軍受傷了,你接替他的位置,讓祖將軍到中軍來。”“是!”張霖躬身領命,帶著人馬打掃戰場去了。
一個時辰后,四萬人馬繼續出發。“折損了一百人嗎?”皇太極皺著眉頭問道。葛布什賢超哈營是精銳中的精銳,不要說一百人,就算是一個人的損失,皇太極也是心痛異常。不過豪格向他報告,他們是突然遭遇了明軍大部隊,不僅沒有戰敗,反而把明軍擊潰,斬殺近千。聽到這樣的戰績,皇太極才勉強點點頭。只能說豪格的運氣不好,無意間碰到了明軍主力,就算是自己帶兵估計也就能打成這個樣子,這倒不是豪格的錯。皇太極看看兒子也是滿臉疲憊,鎧甲上也有鮮血,說明他也跟明軍拼殺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看著豪格道:“豪格,你辛苦了,這次不關你的事,下次這種行動還是要小心,不要碰到明軍的大部隊,白白的浪費精銳,你先下去休息吧,待會回正黃旗,等明軍大部隊來了,再跟他們決戰。”見父汗并沒有責怪自己,反而是在安慰自己,豪格心中不禁大喜過望。邊上的德格類心中不禁暗暗鄙視,豪格身上的血哪里是明軍的,分明是身邊的衛士被明軍的銃彈擊中,鮮血濺到了豪格身上而已,可是當面,德格類不能拆穿豪格。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萬一豪格以后真的繼承了大統,現在跟他為敵顯然是不明智的。
援軍順利的全部渡過小凌河,一路上皆沒有再受到任何阻攔,但是張春的心里絲毫沒有放松下來,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前面一定是八旗大軍枕戈待旦,但是不管怎么樣,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沖了。
“兄長!兄長!你看!”大凌河城中,和祖大壽一同靠在城墻上的祖大弼推了推祖大壽道。城里的活人數量急劇下降。很多人饑餓而死,特別是民夫的數量銳減,一萬五千民夫現在活著的不過還剩下萬余人,有數千人倒斃在城中,庭院內,城墻根下。自從上次炊骨析骸的恐怖事情發生之后,祖大壽下令除了留下三百匹戰馬以外,將剩下的戰馬分批屠宰,每日分一些馬肉湯給城內的人,這才勉強撐到現在。民夫死了數千人,軍士的情況也沒好到那里去,除了餓死了近千步卒以外,在城外作戰受傷的騎兵因為缺醫少藥又沒有吃的,大量的死亡,現在在城內已經沒有活著的重傷員了。在大凌河城,受重傷就等于死亡。
剛剛又殺了數百匹戰馬,每人喝了一些肉湯,大家的精神要好上一些了。祖大壽跟其他的士卒一樣同甘共苦,吃的并不比他們多。所以這些天也是精疲力竭,剛才喝了一晚馬肉湯,祖大壽的氣力恢復了不少,數日來身心俱疲,便靠在城頭打起盹來。祖大弼忽然推他,他一下驚的坐直了身體,“建虜,建虜登城了?”祖大弼見兄長魔怔了,對祖大壽說道:“兄長你怎么了,建虜沒登城,你看下面,建虜在調兵往南。會不會有援兵?”
祖大壽立刻移動到垛口,探出半個頭去看下面的動靜,只見下面有兩紅旗的兵馬,也有兩藍旗的兵馬,加起來估計超過萬人,他們在南邊集結,然后背朝著城池列成了整齊的陣型,好像在防御著什么?祖大壽慘笑一聲:“他娘的,狗東西,還是不死心,還來,總這么弄有意思嗎?當我祖大壽是傻子嗎?”他看向祖大弼,“三弟,你覺得還會有援兵嗎?建虜這種把戲已經玩了好幾次了,這次又想怎么樣,再讓我們出一次城,陣仗搞得這么大,我要不是上過當,我就帶兵出去了,哦,現在想出去也難了,就剩三百匹戰馬了,逃命可以,出戰恐怕不行。步卒出去也是兇多吉少啊。”祖大壽搖搖頭,聽大哥這么一分析好像是很有道理,金兵現在千方百計的不就是想誘自己出城嗎。真出了城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