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和秦晚“嗯”了一聲,隨即一行四人走到側門,坐上車后離開了這里。
這是一家藏在老城區巷弄里,菜館只有一個燈籠高高掛起,而在門口一側,比以往多出了一個木板,木板上刻著“晚香宴”三個字,這里褪去了城市的喧鬧和浮躁,透露著幾分歲月沉淀下來的靜謐與溫馨。
車輛停在了老城區入口,秦晚他們下了車朝著巷子里走了進來。
當他們推門而入時,鼻腔里瞬間彌漫開食物的鮮香和淡淡的木質清香,店內的裝修簡約雅致,木質的桌椅擦拭的一塵不染,墻角處擺放著幾盆長勢旺盛的綠植,氛圍感瞬間拉滿,格外愜意。
老板娘是一個性格溫婉的中年女人,見到他們進來后,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快步迎了上去,語氣親切:“殷先生,秦先生,好久不見了,還有這位小姐和小朋友,快里面請,老位置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麻煩老板娘了,另外再幫我們來一壇梅子酒,四盤醉蟹,另外再添幾個您拿手的家常菜即可。”殷無離淡笑回應,熟門熟路的跟著老板娘走向店內深處的靠窗雅座,這是他和秦妄以前來時常坐的位置,視野開闊,能看到巷子里的煙火氣息,也足夠安靜,適合閑談。
幾人落座后,老板娘很快端上來了一壇封口的梅子酒,揭開壇蓋的瞬間,一股清甜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琥珀色的酒液順著瓷勺緩緩倒入三個白瓷酒杯中(小朋友不能飲酒。)-->>,泛起細密的酒花,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沒過多久,醉蟹也被端上了桌,青灰色的蟹殼油光油亮,輕輕掰開里面的蟹肉飽滿鮮嫩,蟹黃豐腴流油,濃郁的酒香和蟹肉的鮮香味交織在一起,瞬間勾起了食欲。
秦妄拿起酒杯,輕輕晃動著杯中的酒液,目光依次掃過秦晚和殷無離,眼底滿是感激的色彩,他舉起酒杯,聲音誠懇且真摯:“小妹,無離,這杯酒,我敬你們兩個,這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出了很多力,拼盡全力替我尋找證據,說實話,碰到這種事,我的確不知道該怎么收場,尤其是視頻也被放在網上,按照別人說的話來講,這視頻里面的人是我,我無法否認。”
秦晚也舉起酒杯,與他的杯子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眉眼含笑:“二哥,我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大難過去,必有后福,我相信以后的秦妄,一定會讓全世界都記住這個名字,加油!”
殷無離同樣舉起了酒杯,指尖輕觸杯沿,與兩人的杯子碰了一下,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三人輕輕飲下杯中酒,梅子酒的清甜順著喉嚨滑入腹中,暖意蔓延開來,也讓彼此間的氛圍愈發濃郁。
秦妄拿起一只醉蟹,細細品嘗著,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讓他繃緊的許久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忍不住感嘆道:“還是這個味道,多少年了,壓根一點沒變,以前總覺得日子忙碌,難得有這樣的放松時刻,經歷過這次的事件,才越發覺得,平安順遂,能和家人朋友一起吃頓安穩飯,就是最難得的幸福了。”
秦晚笑著點頭,也拿起一只醉蟹,細細剝著蟹殼,嘴里附和道:“二哥,你之前就是一直在劇組里,很少有空休息,以后多抽些時間,好好享受生活。”
她將剝好的蟹肉和蟹黃弄到碗里,遞給了三七:“先吃,我再給你剝。”
三七重重點頭,他的眼鏡看到醉蟹都兩眼放光了,可他不會弄這個,只能干巴巴的看著:“嘿嘿,還是老大最好!”
秦妄再次端起酒杯,看向秦晚和殷無離:“這杯酒再敬你們,愿你們能夠好好在一起,攜手余生,成為眾人眼中的鴛鴦伴侶。”
秦晚和殷無離對視一眼,而后異口同聲:“謝謝二哥/二舅哥。”
就在幾人閑談甚歡時,沉浸在這份難得的愜意和放松時,一陣刺耳的喧鬧聲突然從隔壁桌傳來,打破了店內的靜謐,那聲音粗鄙難聽,夾雜著怒罵和摔東西的聲響,讓原本溫馨的氛圍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秦晚皺了皺眉,下意識的轉過頭望去,只見隔壁桌上坐著三個打扮張揚的年輕男人,身上穿著名貴的服飾,手腕上戴著限量款的名表,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眉宇間透著幾分囂張跋扈的氣焰。
此刻,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男人正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震的叮當作響,他指著身前站著的一個年輕服務員,嘴里罵罵咧咧,語氣惡劣到了極點:“你他媽是不是瞎?沒看到老子的酒杯空了嗎?半天都不知道過來倒酒?找揍是不是?”
那服務員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穿著菜館統一的黑色工作服,梳著簡單的馬尾,眉清目秀,卻帶著幾分怯懦和惶恐,她低著頭,雙手緊張的攥著自己的衣角,身體微微顫抖著,面對黃毛男人的怒罵,她只是一個勁的擺手,嘴里面發出“啊啊”的聲音,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秦晚見狀,心頭頓時涌上幾分疑惑,隨即又生出幾分憐惜,她仔細觀察著那服務員的神情,見她眼神慌亂,嘴唇動了動,卻始終無法說出清晰的話語,再聯想到她剛才只是擺手回應,沒有任何語反駁,心里已然有了猜測,這個女孩,是聾啞人。
如果說有秦晚醫不好的,聾啞算一個,這種癥狀是先天的,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沒有辦法治好,而且看那女孩年紀輕輕就出來討生活,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有一副積極樂觀的心態,不由得讓秦晚多看了她幾眼。
就在這時,另一個染著綠毛的男人也站起身來,伸手一把抓住了服務員的胳膊,用力拽了一下,語氣囂張又輕蔑:“原來是個啞巴,怪不得半天不說話,真是晦氣!老子來你們這破地方吃飯,是給你們面子,你一個啞巴也敢怠慢老子?今天要是不開口給老子道歉,你就別想走了!”
這是赤裸裸的鄙視,他知道這個女孩不能開口說話,但他就是偏要她開口道歉。
那個女孩被他拽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里泛起了委屈的淚花,用力掙扎著想要擺脫對方的束縛,卻因為力氣太小,始終無法擺脫,只能任由綠毛的男人拽著,嘴里發出更加急促的“啊啊”聲,神情無助又絕望。
周圍其他桌的客人見狀,紛紛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卻大多只是敢怒不敢,這家私人菜館雖然隱蔽,但來這里吃飯的人身份各異,誰也不想輕易招惹是非,尤其是那三個男人穿著光鮮,一看就不好惹,眾人只能默默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
“怎么了怎么了?”老板娘正在后廚忙著,聽到前面的動靜,慌忙的走了出來,看到綠毛男人拽著那個女孩時,便走上前去:“這位先生,不知道她哪里沒招待好您?您跟我講,我私下教育她。”
“招待?”綠毛男人眼神兇戾:“我兄弟的酒杯空了半天,她不知道給續上?還有,你這個破地方,能不能招一個正常點的員工?聾啞人在這里上班,你不覺得晦氣我都覺得晦氣!”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替她向您賠禮道歉。”老板娘微微彎腰:“對不起,這位先生,今天這頓飯沒讓您幾位吃的開心,是我們晚香宴沒做好,非常不好意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