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一位太醫腿軟的跪在了地上。
其他朝臣也是噤若寒蟬。
裴樾又道,“父皇剛恢復,怎么能出來吹冷風,這些伺候的宮人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全部拉去慎刑司,叫內務府再換一批懂事的人來吧。”
平親王一揮手,立即有禁衛軍上前,利落的將那群宮人捂了嘴拖走了。
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小皇帝嚇得皇肖太后懷里躲了躲。
肖太后想說話,弟弟肖鷹卻朝她搖了搖頭。
太上皇笑容更深,“不愧是朕的好兒子啊。”
“兒臣怎及父皇。”
殺妻棄子,將兒子當成廝殺的傀儡。
太上皇環顧了一圈朝臣,就連最嚴肅古板的老臣,都沒有出來為他說話的。
太上皇知道,是因為那本民間話本子《馴夫策》,那話本子,明里暗里,將他塑造成了個小人。
“束丞相也很不錯,能生出那樣一個文采斐然的兒子,也是功勞。”
“多謝太上皇夸贊。”
束丞相假裝聽不懂諷刺。
太上皇笑著哼了聲,目光還是落在了蘇棠身上。
他很清楚,他這個兒子再強大,再優秀,也有一根一觸即潰的軟肋。
“朕的病的確一直沒好,宮里的太醫都不中用,倒是朕的兒媳已經是民間盛傳的神醫了,朕若是一病不起,希望你能入宮侍疾。”
此話一出,裴樾就變了臉色。
太上皇若是重病,作為王妃,本就該入宮侍疾,尤其此刻他還明明白白說了出來。
看來,是他容他活得太久了。
蘇棠察覺到裴樾的殺氣,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
“父皇如有這一日,兒媳自當如此。兒媳最近新研究了一套針法,雖然過程有些難受,但效果很好,保證藥到病除。”
讓我治你?
可以啊,只要你不怕我把你治死就成。
裴樾殺你是弒父,我弄死你,頂多算個失誤。
看著眉眼彎彎的蘇棠,太上皇被噎住,冷笑了聲,甩袖離開了宴席。
他走了,場上的氣氛仍舊不敢松快,只齊齊看向裴樾。
裴樾感覺蘇棠輕輕撓著他的掌心,失笑,“坐吧。”
眾人見他笑了,心才終于落到地上,之前那個太醫也戰戰兢兢的坐在了位置上。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冷酷無情的攝政王殿下,那就是拽在攝政王手里的風箏,只要攝政王妃在,那就沒什么好怕了的。
一場宴席,心里沒鬼的人,都吃得開開心心。
宴席結束。
蘇棠回到馬車,就趴在裴樾膝上呼呼睡了。
裴樾拿自己的斗篷將她蓋住,輕撫著她的側臉,回想起最近越來越頻繁做到的夢,夢里,有一個愛而不得的自己,并最后獻上了雙眼,換取了嬌嬌的來生。
裴樾垂眸,取下掛在蘇棠脖頸間的圣明珠,又取下了自己懷里的那顆,毫不留情的一起扔了出去。
既已求得來世,又何必還念念不忘?
前世,就好好當你的前世吧。
蘇棠夢到濃霧一片,而后,夢里一片清明,她的意識也變得混沌,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來后,她習慣性的去摸脖頸間珠子,手一空時,才猛地坐起來,難不成是昨天宮宴,掉宮里了?
“小姐,你醒了。”
冬杏碰了套紅色的衣裳進來。
蘇棠看到門窗上貼著的紅剪紙,才想起,今天已經是大年三十了!
她讓人去宮里打聽她掉的珠子,心想著若是落在宮里,不會有人敢私藏,便放了心,去書房找裴樾過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