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貝勒,前面就是王京了,勇士們四處偵查了,雖然發現有小股部隊存在的痕跡,但并沒有發生交戰,想必是這些高麗人知道我們大金國天威難犯,已經全部逃回城里了,城外也沒有阻擊的軍隊,不過城頭我們遠遠的查看了一番,有士兵活動的跡象,應該是高麗的守城部隊。”一名分得拔什庫下馬對著阿濟格稟報道。距離王京不到十里的地方,鋪天蓋地的龍旗招展,這些正是阿濟格的大軍,他們經過兩天的行軍,終于抵達了王京城下,阿濟格也是金國名將,即便對手是高麗人,但他還是派出了相當數量的騎兵充當先導和斥候沿途偵查,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對手會是那支噩夢一般的軍團,所以正白旗的斥候沒有跟新軍斥候交戰,只是發現了斥候活動的痕跡,便以為是高麗人懼怕他們提前逃走了。
阿濟格點點頭,示意分得拔什庫領著手下人馬繼續查探,對于高麗人的此番動作,阿濟格頗有些不以為然,他知道,自己南下的動作早就被高麗朝廷知曉,打下開城,自己的兵馬迫近王京的事情就不可能瞞得住,不管自己是一天還是兩天三天到達王京,高麗人都只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依靠王京城墻堅守,要不就是南撤,通過剛才斥候的稟報,阿濟格初步判斷高麗朝廷很有可能選擇了前一個方案,這讓他有些失望,本來他以為高麗國王應該會帶著軍隊向南部逃竄,現在看來對方還是選擇了抵抗,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打就是了。阿濟格的判斷依據很簡單,高麗人的士氣不高,開城的士兵之所以死守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是高麗軍隊中的精銳力量,另一方面也是李藎身份的加持,所以這些人還有決一死戰的勇氣,但是他不認為王京的士兵也有這樣的勇氣,作為金國的決策層,阿濟格當然也能隨時聽取有關血滴子收集的高麗情報,他知道守衛王京的高麗士兵是什么樣的角色,如果李倧已經逃亡,那么留下來的這些士兵絕對不可能有抵抗的意志,現在這些人守城只能說明一點,李倧還在城中,既然他不走,那自己就把他圍在城里,生擒活捉。
“莽德格類、濟爾哈朗,你們幾人都過來,我們看一看王京應該怎么打。”距離王京七八里的時候,阿濟格下令全軍休整片刻,他和幾個旗主最后研究一下攻城的方案,順便等一下落在后面的耿仲明,畢竟他們是炮兵,火炮笨重,速度自然趕不上騎兵和步兵。先期到達的莽德格類、祖大壽、濟爾哈朗幾人立刻圍攏了過來,阿濟格攤開一張王京地圖,對幾人說道。祖大壽雖然在前次攻擊開城的戰斗中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人馬,但是主力尚存,并且自己最精銳的遼東軍甲喇并沒有什么傷亡,所以依然有不錯的戰斗力,最起碼在阿濟格看來,正黃旗的漢軍依然是很不錯的炮灰軍。
濟爾哈朗首先發,對于高麗軍的戰斗力,他們已經了解的很透徹了,自從進入高麗以來,除了在開城遇到一些小麻煩以外,其他的地方幾乎都是一戰而下,這些綿羊一般的高麗士兵根本沒什么抵抗能力,金兵在他們面前就如豺狼虎豹一般。所以濟爾哈朗并沒有將防守王京的高麗士兵放在眼里,他笑笑對阿濟格說道:“呵呵,阿濟格貝勒,依我看,咱們也不用那么復雜,王京所能依托的不過是漢江,只要咱們過了漢江,立刻就能碰到王京城墻,咱們就在城下直接決戰,如果阿濟格貝勒不放心,正好咱們有四個旗的攻擊兵力,一個旗攻打一個城門,王京的守軍沒咱們人多,戰斗力也差,現在快到中午了,估計晚飯前結束戰斗不是問題,另外本人還有個提議,祖大壽的正黃旗損失了不少人馬,可以從后面的正白旗中抽調一個甲喇出來補充一下,或者臨時給祖大壽指揮一下,加強咱們正面的兵力,要不然正白旗的漢軍只躲在后面開炮,多少有點便宜他們了。”祖大壽一愣,這個濟爾哈朗今天怎么為自己說起話來了,不過隨即他反應過來,濟爾哈朗哪里是為自己說話,分明是他也覺得耿仲明的漢軍躲在后面撿功勞,讓人有些不爽,應該讓耿仲明的人上一線廝殺一下,反正他的正白旗漢軍也不全是炮兵,五個甲喇當中有兩個是隨行護衛的士兵和輜重兵,完全可以抽調一個甲喇的步兵出來補充給自己,加強一下正面的攻擊力量。
阿濟格低頭沉思了一會,濟爾哈朗雖然有些輕敵自大,但是基本說的也算靠譜,從他們現在的位置和王京的位置來看,中間不過就是一條漢江罷了,現在是初秋,漢江也進入了枯水期,江面并不寬,前面兩三里就是漢江,他們從最窄的地方直接緩緩趟過去都行,只不過需要大量的時間,何況為了渡過漢江,他們也準備了一些木頭和小船,搭建浮橋不是問題,全軍從浮橋通過用不了多少工夫,如果說對方在江岸邊沒有布置防御兵力,八旗軍渡河幾乎沒有任何難度,漢江距離王京的城墻大約三四里,正好處于高麗軍火炮的射程之外,按照阿濟格等人的戰場經驗,如果說他們遇見的最厲害的火炮那就是明國新軍的重炮了,他們的重炮大概能打出五六里的距離,改進的大將軍炮能打出三四里,剩下的輕型火炮也就是一二里的距離。而高麗本身就沒有重炮,僅有的一些中型火炮也是明國留下的或者是高麗自己仿制的,其性能并不是很好,所以最大射程也不超過三里,金兵完全可以渡江之后在江岸邊進行整頓,然后再攻擊。
莽德格類的性格一直都比較小心,并且自幼學習漢文化的他也有不錯的漢學造詣,他說道:“可是這里有一個問題,如果按照兵法上所說,咱們一旦過江,位置就會非常不利,可以說是背水一戰,一旦前方戰事出現變化或者咱們身后的浮橋被斷,可能會陷入危險的境地。”“哈哈哈。”一陣笑聲傳來,莽德格類扭頭一看,不是祖大壽還能是誰,他的眉頭皺了皺,雖然祖大壽是他拉攏的對象,但是他畢竟是一員漢將,正黃旗旗主這個位置也是皇太極給他的,漢軍正黃旗怎么也比不上滿洲八旗,祖大壽的地位在他莽德格類之下,如此大笑,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祖大壽卻沒注意到莽德格類情緒上的變化,而是上前一步道:“貝勒爺是不是太過小心了,貝勒爺說的不錯,這個地形在兵法上確實是死地,但是是不是死地也要看看咱們的對手是什么水平,當年項羽被劉邦圍在烏江邊,那可以算的上是死地,可是今天的情況,明明是咱們的兵力更加強大,對于高麗人來說,咱們出現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們的死地,不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只要咱們過江,王京那是唾手可得。”
莽德格類沒有回答祖大壽的話,而是對阿濟格躬身道:“阿濟格貝勒,我看還是留下一部兵力守衛一下幾座浮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是打仗,咱們還是謹慎一點的好。”阿濟格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咱們畢竟是來打仗的,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太過小看自己的對手。”隨即阿濟格指著地圖道:“現在我來布置全軍的攻擊陣型,采納濟爾哈朗的意見,從正白旗漢軍中抽調一個步兵甲喇配屬給祖大壽加強攻擊的兵力,祖大壽的正黃旗漢軍攻擊正面,濟爾哈朗帶著正藍旗從這邊的南漢山繞道前往南城,正白旗的兵馬我來率領攻擊東城,西城就交給莽德格類了,耿仲明的炮兵到達之后讓他沿著漢江排兵布陣,準備正面轟擊城墻,另外剛才莽德格類說要留守浮橋,那你就留下一個甲喇的兵馬保護浮橋吧。我們會加緊對城墻的進攻,減緩一下西城的壓力。”莽德格類笑著擺擺手道:“多謝阿濟格貝勒,雖然我們比較謹慎,但是我相信,咱們大金天威對付高麗這些雜兵還是沒什么問題的,即便我只有四個甲喇的兵力,拿下西城依然沒什么懸念。”
阿濟格笑著拍了拍莽德格類的肩膀,“好小子,很有志氣,不錯,大金的希望就寄托在我們這些年輕人身上,終有一天我們會成長為大金的中流砥柱,現在本貝勒命令,各部停止休息,立刻渡江,進攻王京。”眾人一起躬身道:“我等遵命!”大軍立刻啟程,耿仲明的炮兵也已經趕了上來,先頭部隊架設浮橋,給大部隊渡過漢江創造條件,王京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