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崇禎擔心的這件事情正是劉毅利用漕運衙門的名義想在大運河沿線駐軍的事情。崇禎是從震驚到憤怒,從憤怒到驚恐。這么強大的新軍想要染指安慶衛以外的地區,甚至將觸角已經延伸到了山東河南,浙江等地,這怎么能不讓崇禎感到驚恐,這個劉毅究竟要做什么。如果說,新軍的水師遠在海外,運河上的水師也比較低調,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的話。那么一旦在陸地上謀求駐軍,可就已經觸碰到了崇禎的底線。軍隊是朝廷的軍隊,崇禎是絕對不愿意看到新軍變成劉毅的私兵的。可是現實往往就是如此殘酷,自從青弋軍建軍開始,朝廷對于這支新軍就沒有任何的掌控力,而更讓人憂心的是,這支部隊的強悍戰力崇禎是親眼目睹過的。如果劉毅要造反,大明真的是地動山搖了。所以崇禎無法再等,這件事情必須優先解決。
徐光啟在一邊想說什么,可是終究沒有開口。劉毅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雖然內閣這幫人將自己排除在外,可是自己不是聾子瞎子,總能聽到一些消息,更何況劉毅大婚還給自己送了請帖,只不過自己沒辦法抽身,這才沒有去參加。不過隨禮的事情也是做了的。對南直隸的情況,徐光啟也并非漠不關心,他也是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了一些訊息。劉毅接管漕運衙門后這么干,雖然從大局上來說有利于梳理漕運。并且徐光啟自己作為上海縣人,比一般的官員都要明白漕運對于稅收的重要性。所以如果是他作為首輔,他其實是贊成劉毅這么做的,這是一個非常務實的手法,特殊時期當用特殊的手法,大明官場已經腐爛,這些個地方的蛀蟲,誰不想從漕運中分得一杯羹,如果任由他們這么干,漕運對朝廷的稅收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拖后腿。徐光啟查閱戶部檔案,就算是魏忠賢時期,漕運的稅收都有不錯的收入,可是這才多少年工夫,漕運竟然糜爛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劉毅這么干固然沒錯,可是對于皇帝來說,卻嚴重的挑戰了朝廷和皇帝權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劉毅這么干豈不是沒有將崇禎放在眼里,這大明終究還是朱家的大明,劉毅做的事情在大明的禮法看來已經是離經叛道,崇禎震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徐光啟閉上了嘴巴,他想看看,崇禎究竟想怎么樣。
“陛下,這件事情,其實,其實臣在內閣之時也與諸位同僚商議過。”溫體仁上前一步回答到。崇禎一愣,沒想到溫體仁已經商議過此事。旋即他也明白了,這群人精,知道這件事情難度大,自己不開口他們就不說話,也難怪,劉毅此人現在的態度還是比較正面的,所做的事情看似也是為朝廷著想。上次立下大功,自己卻給了他一個漕運的閑官,這在很多官員,特別是武將的眼中已經被視為刻薄寡恩的行為。如果這次處理不當,自己減分卻是給劉毅加分了,溫體仁等人小心謹慎也在情理之中。
崇禎整理了一下情緒,對溫體仁說道:“哦?愛卿說說看,你們都商量出一個什么結果?”“陛下,此事非陛下下詔不可,不過這詔書大有學問,要合情合理,臣以為,不如這樣寫,漕運的事情明面上要支持,漕運協同的位置是朝廷給的,圣上親封,如果有大動作豈不是墮了圣上的威名。此事只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從其他方面將劉毅所謂的駐軍方案堵死,讓他不能動作。”
崇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溫體仁說的話給了他一些啟示,可是還不是非常明確。他問道:“請愛卿具體說一說,怎么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