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明是知道韓斌的存在的,這一點也是劉毅對于幾個大將信任的體現,像是情報軍得知的消息,只要不是劉金特地注明絕密的,一般情況下,青弋軍的幾名主要將領都會知道。所以吳東明聽說過韓斌不奇怪,也知道這是情報軍發展的一名暗線,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沒什么問題了。反正韓斌的把柄在青弋軍的手上,此人應該可靠。
“韓大人,聽報信的親兵說,朝廷派你來給青弋軍當監軍?”劉毅似笑非笑的問道。韓斌一時間沒明白劉毅的意思,只是順著他的話回答道:“啟稟將軍,正是,也算是巧合,梁尚書今日有些面色不善的回兵部,說是要挑一個人去城外新軍軍營當監軍,正巧我當值,而且官職不高,所以梁尚書派我前來,我猜應該是應該是梁尚書對將軍因為什么事情不滿意才派我來的。”
劉毅聽韓斌這么說,倒是對韓斌另眼相看起來,這韓斌還真是個人才,他是怎么分析出梁廷棟對自己不滿的。“韓大人,你如何得知梁尚書對本將不滿?”劉毅問道。
“呵呵,不怕將軍笑話,其實很簡單,梁尚書既然面色不虞,那么去當監軍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他又派我來,您想想,要是肥差哪能輪得到我,把我這么個芝麻官抓出來一定是苦差。”韓斌有些自嘲的說道。
“哈哈哈,韓大人倒是有些意思,只是梁尚書千算萬算,算不到竟有如此巧合,他選出的這個芝麻官竟然是我們新軍的人。”劉毅笑道。
“這個,這個,下官,下官,將軍,隔墻有耳,說不得,說不得啊。”韓斌急的起身擺手道。劉毅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了,作為兵部主事他當然知道朝廷在很多軍隊當中都混入了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用來監視將領,萬一要是新軍之中也有這樣的人,被他們聽了去,自己有幾個腦袋夠砍的。京官私交軍鎮將領,還提供情報,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要是張居正,劉毅要是戚繼光,那就是在朝堂上明說都沒關系。可是他不過一個小小主事,劉毅也不過是個參將,這要是深究起來,誰都跑不了。
劉毅卻搖搖頭道:“韓大人放心,我新軍軍營絕對安全,全都是手足兄弟,說句自負的話,就算是錦衣衛來了,他也會被新軍的氣氛感染,真心加入新軍。說這些你也許不明白,反正你知道便是。現在我們談談正事,既然是自己人,我劉毅說話一向是心直口快。不瞞你說,剛才我準備讓親兵把你綁了。”
韓斌大吃一驚道:“將,將軍,這是為何,我韓斌雖然跟新軍合作時間不長,可是也沒做過什么損害新軍利益的事情啊。”“韓大人不用緊張,既然你知道梁尚書對我不滿,反正這個委屈你也是要受的,本將就直接告訴你吧。梁尚書對我不滿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配合朝廷協防京師,我要去遼東助孫閣老一臂之力。”劉毅直不諱道,倒不是劉毅完全信任這個韓斌,而是等下必須要讓韓斌受點委屈,所以遲早他會知道,現在告訴他也證明自己沒把韓斌當外人,這些外部的線人,最擔心的就是主家拋棄他。后世劉毅非常喜歡看無間道,他覺得既然別人給你當臥底,那就不能寒了別人的心,否則多行不義必自斃。
韓斌這下不是大吃一驚了,而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劉毅剛才說什么,朝廷叫他協防京師,他竟然要去遼東,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對抗皇命?對抗朝廷?看見韓斌臉上的表情,劉毅淡淡說道:“是的,韓大人,你沒有聽錯,梁尚書叫你來的目的就是監視我們,我沒有說錯吧。”韓斌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確實梁廷棟給他的命令是牢牢監視住劉毅,不管劉毅有什么動作都要一字不漏的匯報給自己。
劉毅繼續說道:“現在形勢危急,我也不想對韓大人你多做解釋,已經沒有時間了,我今天夜里就會開拔。但是既然韓大人是兵部派來的監軍,少不得要受一些委屈,待會我會寫一封信件交給韓大人,但是對不住了,本將要將韓大人綁縛起來。等到明天城里的士兵來查探的時候韓大人再把這封信件想辦法交給王承恩王總管,記住,必須交給王總管,如果交給梁廷棟的話,韓大人,我想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韓斌自從當情報軍線人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站在自己身前的并不是劉毅一個人,而是一個可怕的,新興的軍事集團,只不過受限于當時的認知,韓斌雖然無法窺探整個青弋軍的全貌,但是他也知道,這支部隊實際上已經成為了像唐代藩鎮割據時代一般的獨立集團,表面上隸屬于大明,但是暗地里不知道背著朝廷干了多少陰私之事。他甚至有些懷疑劉毅是不是要謀反,可是旋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要謀反,何必大費周章的救援京師呢?不合常理。雖然不清楚劉毅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有一點韓斌清楚,如果現在膽敢背叛劉毅那么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