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話長了,小人,小人。”金炯旭有些欲又止。晉軍立刻道:“先生不妨坐下來,我們慢慢聊聊,海上航程枯燥,聊聊解悶也好,地圖的事情不急,等會再說也可以,本將這些天心思都放在這上面,也該歇息歇息。”說罷,晉軍將身邊的椅子往金炯旭身邊挪了挪,然后請他坐下,又將茶杯蓋子揭開,請他飲用。這下金炯旭就不好推辭了,只能拱手施禮道:“多謝上國將軍,小人失禮了。”然后緩緩坐了下來。晉軍也繞回桌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跟金炯旭面對面。
“先生跟我說說吧,這里也沒有別人,就你我二人而已。”晉軍說道。金炯旭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好像很痛苦,像是在回憶著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后他睜開眼睛,慢慢說道:“小人其實原來是**全羅右道水軍節制使南炳赫麾下參軍。”
“哦?沒想到先生竟然還是友邦的文官,如此說來,失敬失敬了。”晉軍拱手道。金炯旭搖搖頭,“將軍就不要開玩笑了,小人不過是個將死之人而已,如果不是鄭將軍的人馬所救,小人現在已經在東海里喂魚了,哦不對,很可能已經尸骨無存了。”金炯旭神色黯淡道。
看來這個金炯旭身上肯定有故事,晉軍饒有興趣的問道:“那敢問先生可于我說一說你的故事嗎?”金炯旭苦笑了一聲道:“既然上國將軍問起,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小人本來在全羅右道水軍參軍的位置上干的好好的,因為發現了南炳赫**軍餉的事,小人自小受到的也是孔孟之道的教育,祖上也是**兩班,雖然官職不高,但也算是出身官門,當然不能容忍此事的發生,所以小人就密報了全羅水軍統制使李政宰李大人,沒想到這李大人竟然和南炳赫是一路人,當即將小人出賣,隨后南炳赫將小人逮捕抄家,小人的妻子和幼子也被抓去,但是小人畢竟有官位在身,南炳赫倒也不敢把小人一刀殺了,也不知道李政宰疏通了什么關系,竟然將小人和小人的家人一起流放到耽羅島為奴隸,一待就是五六年,期間小人也在不停地想對策,希望能逃出耽羅將南炳赫的事情揭發出去,不料有一天風聲走漏,南炳赫派人來刺殺小人,不得已,小人只能跳海逃生,本想著就這么死了,可是想想家里人,小人便撐了下來,在海上的一節破木頭上趴了兩天兩夜才沒淹死,就在神情恍惚之際,正好被路過的鄭芝龍船隊發現,被救后小人因為識字會算賬,就做了鄭將軍帳下的賬房,一直到今天。”
金炯旭一口氣說完,晉軍認真的點點頭,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看來也是個命運多舛的人。晉軍緊接著問道:“你的妻兒現在可在耽羅?”“應當是在的,在**一旦被判為奴隸,那就是終身為奴,不得劃入民籍,既然被流放到耽羅島,那就不可能再回的去了,只是小人當年跳崖,也不知道南炳赫對他們母子有沒有下毒手。”金炯旭說著留下幾滴眼淚來。
“好,本將答應你,只要你這次好好帶路,立下功勞,占領耽羅后本將會派人協助你尋找家人。”晉軍慢條斯理的說道。金炯旭立刻起身跪在晉軍的面前道:“如此,將軍對小人有再造之恩,不論找不找得到,將軍請受小人一拜!”說罷便砰砰的磕起頭來。晉軍止住了他道:“金先生,先別急著磕頭,本將還有一事想要問問你。”
“上國將軍請講。”金炯旭說道。“呵呵,也沒別的,就是金先生自己也是**人士,聽先生所以前也是**的官吏,現在雖然說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是大明的軍隊攻打耽羅島確實是不爭的事實,不知道先生。”晉軍沒有將話說完,他相信,依著金炯旭的漢話水平應該能理解他的意思。
金炯旭立刻明白了晉軍想要說什么,他抬起頭注視著晉軍的眼睛道:“上國將軍有所不知,在我們**,一旦被判為奴隸。”他頓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道:“在**,奴隸可不是人啊。”
“先生快快請起,希望先生真心助我,助大明新軍,要知道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好,有了耽羅我們也可以威脅金兵的后方,你們經常被金兵攻打想必此恨也是刻骨銘心,先生放心有我們新軍在,金兵就會提心吊膽,時時提防。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海圖,看看這次攻打耽羅島我們從什么方向入手比較好,如果先生指教得到,戰役結束之后我記你頭功。”晉軍朗聲說道。
“多謝將軍。”金炯旭磕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