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些金兵的尸首怎么辦?”吳東明問道。這也正是盧象升和侯拱極等人的問題,如果將金兵的人頭全部砍下來,運回去,雖然說現在是天寒地凍的,可是難保不會產生**,主要是他們沒有帶任何輜重,包括板車什么的都沒有,也不可能用硝石或者鹽來保存這些首級,這就意味著,他們只能記錄大致的殺敵人數,而無法將首級帶回去,不過劉毅,盧象升等人在出征前已經和孫承宗還有崇禎皇帝等人明確了這一點,游弋軍畢竟人少,此戰不是要求殲滅多少敵軍,而是要摧毀金兵搶掠的物資,最重要的是解救百姓,所以他們此次記功的方法就是以解救的百姓計算,而殺敵的數量孫承宗相信,幾人都是忠勇誠信的人,不需要說謊,他相信幾人的軍報。并且還有孫興監軍,軍報就由孫興來記錄。
每個人只在馬袋中裝備了干糧,馬匹平時都是吃干草,然后他們騎乘一匹,而另一匹用來馱負一些黃豆等精飼料,讓馬匹可以補充蛋白質。干草草料就相當于米飯蔬菜,可是光吃米飯蔬菜是不行的。戰馬需要做劇烈的運動,所以還需要大豆,黃豆等等補充能量的東西,就相當于肉類。士兵多吃肉才能有力氣,戰馬也是一樣的道理。可是眼下他們自身攜帶的豆類等精飼料經過這么些天的消耗已經全部用盡了。游弋軍本身出擊的時候作為一支游擊戰的部隊,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和滿蒙騎兵一樣,就食于敵。所以他們只有不斷的襲擊金兵,才能獲得他們的糧草輜重用于補給。
“這些金兵的尸首要處理還不簡單,把他們的頭全部砍下來,堆成京觀,尸體全部擺放在一邊就行了。”劉毅風輕云淡的說道。吳東明張大了嘴巴,“啊?將他們的人頭砍下來做成京觀?”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旁的盧象升卻豎起了大拇指,“劉將軍果然是妙計,盧某領教了。”侯拱極也不住的稱贊道:“老弟總是有一些奇思妙想,新軍的這個新字被老弟體現的淋漓盡致啊。”吳東明看看盧象升和侯拱極高深莫測的樣子,更是有些發蒙。一旁的孫興哈哈大笑,“吳將軍,看來你還沒有領會劉將軍的意思啊。”
吳東明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勺,傻傻笑了笑。孫興解釋道:“其實劉將軍是故意這樣做的,將金兵的尸體如此擺放,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激怒金兵,如果皇太極知道此事,不用想,他們一定會派大軍前來圍剿我們,以便除掉我們這支后患之軍,那么我們會間接的解救多少百姓?他們調大軍來,參加搶掠的士兵就會減少,咱們游弋軍本就是為了解救百姓而來,自己的功名利祿我們都是置之度外,最好是能將皇太極的大軍牢牢吸引住,牽著他們的鼻子走,這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劉將軍,我說的對吧。”劉毅抱拳道:“不錯,諸位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用意。”吳東明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將軍是這個意思,果然是深藏不露,看來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全軍美美的飽餐了一頓馬肉,又將一大部分的馬肉分給了被解救的老百姓,讓他們吃飽喝足好趕路,然后全軍將士和老百姓們作別,繼續東進。老百姓們跪倒一片,在幾個年紀較大的人的帶領下不住的朝將士們磕頭,口稱“謝謝天兵老爺救命之恩。”將士們將他們扶起,他們才一步三回頭的朝南遠去。青弋軍的將士們還好,其他各鎮,特別是宣大,昌鎮的將士們卻被極大的震撼。大明軍制敗壞,很多時候這些士兵們干的壞事不比土匪少,老百姓見到士兵們也是望而生畏,背地里也是罵聲一片。更重要的是大明文貴武賤,有道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這些人又何嘗被看得起過。背地里還不都是臭當兵的,窮當兵的這樣的稱呼。可是現在他們徹徹底底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原來老百姓的心里并沒有把他們認定是壞人,只要自己干對的事情就能贏得老百姓的尊重,一時間,各鎮的官兵心里都涌現出了別樣的心思,劉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讓士兵們產生歸屬感,讓他們知道自己為何而戰,不是功名利祿,而是為國為民而戰。游弋軍一下子就有了一股子精氣神。
“旗主,古爾泰的人沒有回來報告,他們去了玉田西南一帶打草谷,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一個甲喇章京向鑲白旗旗主杜度報告道。天色已經漸晚,滿蒙聯軍雖然是分成許多股力量四散出去打草谷,但是每天日落之前,各旗或者蒙古各部的兵馬都會派幾個報信兵前去各旗的旗主或者是諸部的首領那里去報告今天的進展,讓鑲白旗這邊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夜已經深了,可是前出玉田西南一帶打草谷的甲喇章京古爾泰的隊伍竟然沒有人回來匯報進展,平時古爾泰的人都是第一個向杜度邀功,今天都這么遲了怎么會沒人回來呢?杜度也對此事感到非常奇怪。此時的杜度正處于遵化和玉田之間的位置,他身邊有一個甲喇的人馬護衛,阿濟格的大營就在不遠處。也有一個甲喇。鑲白旗和正白旗的都是以甲喇為單位,輪換著出去打草谷,畢竟每個甲喇都要雨露均沾嘛。連多爾袞和多鐸的一千巴牙喇都出去打草谷了。
杜度聽見甲喇章京這么說,心里涌現出不好的預感,照理說金兵報信通常都是三個報信兵分批走不同的路線回來,就算有人遇到山林猛獸或者小股明軍的襲擊,也絕對不可能一個人都回不來。而今天這么長時間沒人回來,那么很明顯的他們極有可能遭到了不好的事情。杜度一向是比較多疑且小心謹慎的,雖然他也很年輕屬于少壯派,但是和阿濟格的勇猛不一樣,杜度這個人讓人看起來覺得有些陰沉沉的,這跟他的出身有很大的關系,他是努爾哈赤的長子愛新覺羅褚英的兒子,而褚英是因為密謀造反被努爾哈赤解除兵權遭到了努爾哈赤的誅殺。身位褚英的長子,杜度當然是一萬分的小心,要不然他也不能統領一旗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