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的突然下獄打破了孫承宗的全部計劃,現在城外可以說是群龍無首。孫承宗又要指揮城內的防務,分身乏術,況且城外的主力是袁崇煥的關寧軍,現在袁崇煥不在,何可綱等一干大將又被扣押住,城外只剩下一個祖大壽,皇上指望尤世威出去收拾殘局,且不說尤世威這個昌鎮總兵能不能鎮住關寧騎兵這幫子驕兵悍將還打個問號。而就算尤世威能指揮的動這些兵馬,可是他對關寧軍的戰法一無所知,怎么能用好這只軍隊,城外無論是昌鎮的兵馬,還是宣大軍的殘兵都不是長年在一線對陣建虜兵馬,只有關寧軍的實戰經驗最豐富,沒了袁崇煥關寧軍就失去了靈魂,作為坐鎮遼東多年的老督師,孫承宗深知將為兵之膽的道理,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宋朝為什么武力不行就是因為將不知兵。
想到這里剛剛散朝準備回城頭的孫承宗立刻吩咐馬車調頭,直奔大理寺,雖然袁崇煥下獄了,但是孫承宗想聽聽袁崇煥的意見,既然袁崇煥現在不能出來指揮,就讓他這個老師帶自己的學生領兵,最起碼不說勝,最少不能敗。
來到大理寺,值守的官員當然認識孫承宗,他們恭敬的施禮道:“參見閣老,不知閣老駕到有何貴干?”孫承宗急忙道:“袁崇煥可是已經收押。”
一名官員立刻道:“正是,袁督師已經押入天牢,等候圣上下旨,三司會審。”這就是中國官場上的一種生存之道了,在袁崇煥沒有定罪之前,大理寺的官員們對他都是很客氣的,不僅僅是明朝,歷朝歷代都是這樣,只要人沒死,那就有起復的可能。大明起起落落的官員太多了,孫傳庭不是有句名嗎。大丈夫豈能復對獄吏乎?所以大理寺的官員們也學精了,除非是鐵板釘釘的死罪,否則一般都是客客氣氣送進去,再客客氣氣送出來。
袁崇煥在天牢里倒是沒有吃什么苦,孫承宗提出要探望一下袁崇煥,官員說道:“閣老,還請理解我們的難處,按照大明律,關押在天牢的番人是不允許的探望的,這。。。”
“老夫是為了城外的軍務之事,這樣吧,如果有人問起來,老夫一力承擔,若是不放心老夫,現在就可以立下字據,也好免除你們的責任。”孫承宗說道。
“不敢,既然如此,就請閣老進去吧,但是只能待一刻鐘,還望閣老。。。”
“我省得,多謝二位了。”孫承宗抱拳施禮,兩名官員立刻回禮,孫承宗吩咐幾名親隨留在外面,他自己跟著大理寺其中一名官員一起進去。天牢的大門轟隆一下又關上了。
孫承宗見到袁崇煥的時候,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袁崇煥神情呆滯,連聲喊冤。反而,袁崇煥非常平靜,他的面前放著一杯茶,袁崇煥是掛職的兵部尚書,一品大員,雖然是在獄中,但是大理石的官員也不敢怠慢,依然是給他泡好了茶。他聽見腳步聲不禁抬頭,發現竟然是老師親自來探望他,他激動的站起來,“老師,您現在來不合適,我才剛剛下獄您就過來,豈不是跟圣上對著干嘛,城防也不能缺少您,還是快回去吧。”
大理寺的官員打開木門,然后退到外面,給袁崇煥和孫承宗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元素,為師只能待一刻鐘,就說幾句話,為師立刻就走。”
“老師請坐。”袁崇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并將自己的小凳讓出,他自己就盤腿坐在地上。孫承宗一坐下就說道:“元素,你糊涂啊,果然還是被為師不幸而中,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下獄了,外面的兵馬怎么辦,圣上叫尤世威去指揮外面的兵馬,他是鎮不住的,實在不行只有為師出面指揮關寧軍了。”時間太短,孫承宗沒時間跟袁崇煥討論其他的事情,他立刻切入主題,想請袁崇煥城外的戰事問題。
袁崇煥望著孫承宗說道:“老師,有一樁事情是第一要務,老師要馬上去做,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大理寺的官員跟我說何可綱他們也被扣押了,那城外就剩祖大壽一人了,祖大壽這個人我了解,確實很勇猛,但也很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我們這么多人不回去,祖大壽肯定會害怕,關寧軍是由錦州軍寧遠軍和我的正兵營三部分組成,如果祖大壽有了其他念想,恐怕寧遠軍要生變,老師和祖家一直有舊,作為遼東的老督師,老師在祖大壽心目中的地位不亞于學生,請老師立刻修書一封穩住祖大壽。如果遲了,學生恐生變故。”
孫承宗一驚道:“你是說祖大壽會臨陣嘩變?可是圣上的宣旨官應該已經出發了,如果祖大壽知道關寧軍由尤世威管代,按你的說法,恐怕情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