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見禮之后,孫承宗將袁崇煥拉到城墻的觀樓之中,親兵上了一壺茶。二人坐下交談起來。“元素,為師不耽誤你太長時間,你還要下去排兵布陣,喝完這茶你就下去吧。”袁崇煥點點頭,“學生明白。”打開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重新放下。
孫承宗盯著看了袁崇煥一會,“元素,建虜今日一定是暫時收兵,放出斥候偵查去了,為師所知,近兩三日之內都不可能有援兵過來了,京師周邊最近的兵馬已經全部被調動過來,如果還有兵馬能來,那都是各地自己組建的民團和義軍了,戰斗力可以忽略,正兵最快也要到三日后,元素,你的擔子很重啊,為師認為建虜不過是來劫掠,不會在城下久待,但是昨日宣大軍覆沒,明日一早當皇太極得知后續沒有援兵之后他一定會全軍壓上,如果到時候咱們頂不住會發生什么后果,皇太極肯定會覺得我大明兵馬孱弱,到時候更加肆無忌憚,元素你犯了個大錯誤,你知道嗎?”
袁崇煥沉默了一會道:“老師,大明已經病入膏肓,朝中諸公卻還不自知,不錯,此次學生本應御敵于關外,但中了懸羊擊鼓之計才讓建虜進關,學生星夜疾馳從山海關直追建虜,然建虜一人雙馬速度太快,所以學生才慢了一拍,學生自會向圣上請罪。”
孫承宗將茶杯重重一放,茶水灑出了一些,他指著袁崇煥道:“元素,你糊涂!”袁崇煥見到老師發火,立馬站起來,翻身跪倒在孫承宗身前,“老師息怒,莫要氣壞身子。”
孫承宗怒道:“元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說你中了皇太極的計策。那為師問你,你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調兵堵截,你為什么過了山海關不直追皇太極,防守薊州明明你可以過通州直達京師,你竟然繞道河西務,硬是拖了一日的時間,你以為為師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孫承宗盯著拜伏在地的袁崇煥。
袁崇煥聽出了老師話中的意思,他抬起頭發現孫承宗也在看著他,袁崇煥一字一句說道:“老師已經猜到了嗎?”孫承宗恨鐵不成鋼道:“你呀,糊涂。戰術正確,戰略一敗涂地,何況現在戰術也不正確了,為師看你怎么收場。你拿皇上和朝中文武百官的身家性命做賭注,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就是為師都保不住你。戰局糜爛,你怎么挽回?”
“老師,就算如此,我袁崇煥一腔碧血,就在這城下讓圣上和文武百官看看,大明軍政爛成什么樣子,如能合擊殲滅皇太極最好,即使殲滅不了,我也將他們盡量拖在此地,等待勤王大軍,順便提醒圣上,我大明的兵馬已經糜爛,再不整頓滅了這個建虜還會有下一個,若大明能活,死我袁崇煥一個又如何?”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孫承宗。
“元素,你何苦,你何苦啊。。。”孫承宗嘆氣道。
袁崇煥自己站起來對孫承宗施禮道:“明日大戰,重要性自不必說,縱使不能勝,也絕不能敗,老師,若元素陣亡,請老師能繼續此方略,元素多謝老師了。”
“元素你等等!”孫承宗叫住袁崇煥將身上寶甲脫下穿在袁崇煥身上。
“老師,你這是?”,“活著,老師請你喝酒。”
袁崇煥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然后,頭也不回,出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