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抬頭看向劉毅問道:“你是劉招孫的兒子?”“草民正是”劉毅躬身道。
“不錯,不過十余歲,卻能深入敵后奪回父親和劉帥首級,對你父親來說這是盡孝,對劉帥來說你這是盡忠,忠孝兩全,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膽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李如柏微笑著瞇眼上下打量劉毅。
“老夫聽孫游擊說你還殺了一個建虜的軍官?”“正是,有腰牌和首級為證。”說著解開另一個裝著冰塊的包裹,赫然是一個金錢鼠尾,齜牙咧嘴的人頭,看面相不是中原人士,李如柏久在遼東當然沒少和建虜打交道,努爾哈赤當年也不過就是李成梁的一個衛士。
“嗯,確實是建虜無疑,腰牌拿來我看。”劉毅恭敬的雙手奉上腰牌,李如柏拿到手上翻看了,忽的一下從馬扎上站起來,他本就認得不少女真文字,拿著腰牌一看之下竟是吃了一驚:“好小子,竟然斬了一個梅勒額真,真是少年英雄啊。”
梅勒額真?原來自己竟斬殺了一個梅勒額真,后世在軍校里對于清兵早期的軍制劉毅還是熟悉的,固山額真就是旗主,下面分五個甲喇,每個甲喇額真有兩個梅勒額真做副手。說白了梅勒額真基本就相當于明朝的千戶甚至游擊級別了。在這次的薩爾滸大戰中也算己方斬殺的金兵高級將領了。
事實上,努爾哈赤自己宣傳薩爾滸大戰殺敵數萬,自己只損失了兩百余人,明軍的槍炮根本就打不中己方兵馬,根本就是胡扯,雖然明軍慘敗,但是記錄明軍在全軍覆沒之前,都有過有組織的反擊,甚至前期還打的有聲有色,后來根據研究明清史的史學家考證,金兵此戰也是損失了五六千人馬,當然對于明軍陣亡近五萬人來說的話幾乎可以忽略了。
“大帥,這也不是我的功勞,是我父親的家丁們和我共同完成了這件事,可惜他們都已經身死,被葬在太子河邊了,只剩下了我身后的劉金和陶宗二人。”劉毅拱手躬身道。李如柏略一沉吟,已經是起了愛才之心,李家倒是有一個傳統,喜歡收羅天下勇士。從李成梁開始,李如松,李如柏都是如此。這幾個人竟能斬殺那么多金兵,雖然沒見到尸首,但是這個梅勒額真的人頭卻是真的,腰牌也不假,哪有梅勒額真身邊沒有護衛的道理,既然能取得人頭,那些護衛肯定也是被干掉了。
當下站起身來,兩手虛托了一下劉毅道:“劉毅,雖然你才十歲,但是這份膽識和氣魄老夫深感佩服,不知你們幾人可愿留在老夫軍中,待老夫回到遼東,你十六歲可以從軍的時候老夫直接授予你把總官職,你看如何?”
明軍規定,千戶和千戶以下官職可以由鎮守總兵直接提拔,報請兵部備案即可。所以任命一個把總完全是沒問題的。李如柏笑瞇瞇的說到,虛托劉毅的雙手突然變掌為刀,一個掌中刀就向劉毅的面門劈去,劉毅耳邊生風,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一圈,還殺了兩個敵人,劉毅已經算是一個有戰斗經驗的老兵了,反應很迅速,一個后世的共和國軍人的擒拿手,瞬間將李如柏的胳膊制住。隨即放開,單膝跪地抱拳道:“草民得罪了,還請軍門責罰。”
旁邊幾個親兵咔的拔出腰刀,李如柏大手一揮住眾人。撫須哈哈大笑道:“好小子,這是哪門子功夫,出手這么快,老夫這一招鮮有失手,竟然被你這么快制住,不錯,你很好。”
劉毅低著頭道:“這是家父教我的擒拿技巧,在大帥面前班門弄斧,真是獻丑了。”心里卻道“共和國軍隊的擒拿術那是結合了幾十年的戰場經驗編練而成,當然天下無敵了。”可是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卻是恭恭敬敬謙虛了幾句。“可惜招孫將軍戰死,劉毅剛才老夫問你的話你可答應?”
如果是放在前幾天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劉毅肯定會答應,因為在明末亂世,自己依附于一個強大的靠山,利用這個靠山的資源,肯定會混的不錯,至少吃穿不愁,但是經過了幾天的廝殺,劉毅心中也慢慢堅定起來。這些人再強也不過是明末的一些大軍閥,軍頭。最后還是會被流賊,清兵消滅。死的死降的降。與其這樣自己還不如回到太平府老家,看看能不能拉起一支隊伍來,用自己的方式拼搏一下,老天既然給了自己重生一次的機會,自己當然要去努力試一試。
想到此,劉毅抬起頭,清亮的眼神和李如柏對視,猛然他雙膝跪下,對李如柏磕頭道:“小子多謝大帥厚愛,但是家父和劉帥尸骨未寒,小子拼命搶回他們的頭顱,是希望能將他們帶回關內安葬,將劉帥交還于他的家人,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小子希望能給家父修墓安葬,讓家父在天之靈保佑小子。小子在南直隸太平府尚有家業,便回到家鄉為父親守孝三年吧。”
李如柏怔怔忘了劉毅半晌,旁邊的親兵也露出奇怪的神情,這個娃娃真是奇怪,能跟著大帥是前世修來的福分,竟然拒絕了,真是不知道腦子怎么想的。
“也罷!”李如柏長嘆一聲,“難得你有如此孝心,本帥向來敬仰英雄,你父親為國捐軀不得全尸,老夫便給你紋銀三千兩,厚葬招孫將軍吧。你取得戰功,再加上招孫身死,到時候朝廷兵部必然也有封賞下來,雖然你年紀太小沒有官身,但是上面會給你折成賞銀和撫恤銀,老夫便將你的事情寫在軍報之上交給楊督師,想必朝廷不會虧待了忠勇將士,你拿著這些錢也能衣食無憂了,如果你想投軍可以隨時來遼東找我,老夫說的話不變,你若成年便給你把總的位子。”
“多謝大帥!”劉毅磕頭道,后面劉金和陶宗也是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