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狼狽的退回去嗎？在一瞬間，孫可望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和官兵拼上一拼，就這么退回去豈不是白白讓別人看了笑話，雖然這次的事情不是自己造成的，可是畢竟自己是前鋒軍的主將，五萬大軍損失慘重，就算能逃回去，張獻忠肯定也會將這個兵敗的責任扣在自己頭上，與其這樣還不如跟官兵拼一下，免得被人恥笑。孫可望內心是有些絕望的，自從張獻忠稱王之后，孫可望劉文秀等義子心中也泛起了別樣的滋味，不錯，誰能成為張獻忠的接班人將是接下來大西軍內部極其重要的事情，而能不能成為他的接班人，能不能服眾就必須要用成績說話，劉文秀在此前的一系列戰斗中已經取得了先機，下一步就是要看他孫可望表現的了。可是沒想到，自己想表現一番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回去之后，人們不會說是因為官兵強大，渡河的五萬人馬才損失慘重，人們只會記住是他孫可望領著五萬兵馬吃了敗仗，這個屎盆子一定會成為自己抹不去的污點，即便是張獻忠日后有心提拔自己，難道劉文秀等人不會拿著這一點出來說事嗎？

孫可望額頭青筋暴起，他想領兵沖回去，可當他環顧四周瞧見身邊將士的慘狀的時候，剛剛鼓起的一點勇氣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可笑，真是可笑，如今他們在長江水面上已經成為了待宰的羔羊，在沒有還擊手段的情況下孫可望拿什么跟官兵硬碰硬？張智的艦隊已經像螃蟹伸出的兩個鉗子一樣把孫可望的船隊給圍在了中心，蛇頭和蛇尾還在向中心壓縮，誓要將敵軍全部擊沉在江中。

嚼著口香糖的小李又將一發實心彈裝填進炮膛之中，他的這門火炮已經連續發射了十次，照理說是應該停下散散熱了，但是老兵心中有數，采用新型鑄炮法制造的火炮即便是連續發射十輪也沒關系，還能再用一段時間。“師傅，還打嗎？”小李試探性的問道。“打！為什么不打，這門炮沒你想的那么脆弱，即便是打上十五輪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你要相信咱們青弋軍的鑄炮能力，制造局那幫家伙可不是吃干飯的。別廢話了，瞄準前面那艘板船，炮口抬高一寸，預備！放！”老兵伸出大拇指大致測量了一下射擊角度，立刻下令開炮，小李拿起火折子直接點燃了引線，轟的一聲，又是一發炮彈出膛，直接砸向了他們已經瞄準好的板船，硝煙四散，這艘板船至少已經挨了十發炮彈，已經是搖搖欲墜，老兵他們的這一發炮彈正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將板船打的碎裂開來，上面的士兵下餃子一般往水里跳，隨即又消失在江面上。

小李望著他們的戰績，呆住了，從戰斗開始以來，他們已經至少打沉了三艘板船，若是算上快船，恐怕已經超過十艘了，得益于老兵高超的瞄準技術，他們幾乎是每一炮都能命中目標，這樣的攻擊效率讓小李咂舌，也佩服老兵高超的技戰術，什么時候自己能成為像老兵這樣的炮手，自己就算是真正的成功了。

“別他娘的發愣，戰場上最忌諱發呆，生死就在一個呼吸的瞬間，不想死就打起精神來！”老兵重重的敲了敲小李的頭盔，將他從神游太虛的狀態給拉回來，“瞧見前面那艘官船了嗎？這艘船是咱們到現在打的所有目標當中最大的，搞不好上面有大魚，流賊也有等級，像是這種大船肯定不是一般人能乘坐的，咱們打官船的吃水線，還能打至少三輪，三顆炮彈，應當是夠了！”老兵命令道。小李二話不說立刻將大將軍炮從發射口拉回，另一名年輕炮手熟練的刷膛，小李抱起發射藥塞進了炮膛中，另一人立刻將發射藥搗實，隨即炮彈入膛，跟剛才一樣的步驟，又是一發炮彈出膛，瞄著官船的吃水線就打了過去。轟的一聲，老兵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娘的，射角有問題，炮彈被彈開了，不能這么打，壓低炮口，將炮口對著水面，利用水面的反彈作用力打他的船身。

老兵果然是經驗十足，官船船身光滑，現在兩艘船是垂直狀態，老兵他們打出去的炮彈擦著官船船身飛出，雖然擊中了，但并沒有任何毀壞效果。所以老兵立刻調整策略，準備利用水面的反彈力制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