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吃了一驚,就算他們這里偏僻,可是畢竟是安慶衛的治下,說起青弋軍,安慶衛的居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并且這些士兵的待遇都非常好,經常聽村里的年輕人談論哪個哪個村子的誰誰誰成了新軍的士兵,每個月能拿到多少多少軍餉什么的。連這十里八鄉說媒的媒婆都認準了,哪家的小伙子要是加入了青弋軍,那恐怕說媒的能將他們家的門檻給踩爛了。所以一說青弋軍老婦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軍爺是說,他們兩人加入了青弋軍?”老婦人問道。戊戌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他們已經加入了青弋軍,并且因為立下了戰功現在已經升到了總旗的官銜。”
老婦人仿佛是聽天書一般,滿臉的難以置信,她下意識的喊道:“我滴個乖乖,這個總旗是個什么官啊。”戊戌立刻說道:“大娘,這么跟您說吧,總旗就是手下有好幾十個兵的官,要是按照軍餉來算的話呢,一個月能有十兩銀子,兩個人加起來就是二十兩。”
老婦人這么一聽,差點就背過氣去,天哪,一個月二十兩銀子這是什么概念,就算是幾個村子里稍微富裕的人家全部加起來,一個月也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收入標準吧,更何況這軍餉是每個月都有,不像種地要靠天收,還分個年景。就算是做生意也不能保證每個月都能賣得好,自己家的兩個混小子竟然這么有出息了。
老婦人急忙問道:“軍爺,那這兩個混小子人呢,既然在軍隊里當了官,總該給家里報個平安不是。”戊戌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哦,大娘,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軍隊里面有很多種類的士兵,像是汪氏兄弟就是斥候,這個斥候呢就算是一支軍隊的先鋒吧,往往要做整個隊伍的向導,所以經常要外出執行任務,你想啊,探路這種事情肯定要走的越遠,探查的越仔細才好。汪氏兄弟兩人探路的本領過人,所以啊,上面將他們兩調出去執行任務了,這一次是去遼東,路途遙遠,一年半載的肯定是回不來了,家書也不方便寫,所以他們兩人拜托我路過青陽縣的時候找到他們家,跟大娘你通報一聲,興許是這兩個小子以前偷雞摸狗的事情干多了,不好意思來見大娘。”
眾人紛紛附和道:“是啊大娘,這兩個臭小子平時在軍中也沒跟我們介紹過家里的情況,我們要是知道他們拿這么多軍餉,家里的老娘還在過清苦的日子,非揍他倆不可。”
老婦人正要點頭,卻又擺手道:“諸位軍爺,可要手下留情,老婦人怎么過都是過,只要他們兩人能有出息就成,可別打他們,特別是小的那個,個子本來就矮,身體瘦弱,打壞了可不行。”戊戌別過頭去,將自己內心的情緒極力的往下壓,大娘不知道的是,兩人為了救自己已經犧牲在了登州城內,他以前就曾聽老鼠二兄弟說家里還有一個老娘,不能讓烈士流血又流淚,所以今天戊戌到青陽縣來就是要將二人的母親接到太平府由他來為大娘頤養天年。并且他們二人陣亡的消息暫時先瞞住大娘,等到以后再慢慢的告訴她,這時候突然說,肯定是讓人難以接受。
戊戌轉過臉來笑道:“大娘放心,他們是開玩笑呢,是這樣,今天來呢,還有一件事情,雖然他們兩人不好意思說,我作為他們的上官卻不能不說,大娘一個人在這里生活確實是有諸多不便,我們的軍屬一般都住在太平府的軍屬大院當中,這樣方便將士們回來的時候能跟家人待在一起,大娘住在這里,他們倆就是要回來探親也不方便,軍隊的規矩森嚴,不是想走就能走的,索性這樣,大娘在這里的家先保留,然后呢我們將大娘先接去太平府享享清福,對了,大娘可不要拒絕,青弋軍的規矩如此,這是將軍定下的,也算是給將士們的福利,這里還有幾百兩銀票,先給大娘,別誤會,是他們的軍餉,這兩小子毛毛躁躁的,我怕錢給了他們就亂花掉了,還是給大娘保管得好,他們在軍隊里包吃住,也沒什么用度。”
老婦人連忙道:“這位將軍做得對,還是我來保管,給他們攢著娶媳婦。給了他們還指不定賭掉了。只是這去太平府的事情......”“大娘,這真是新軍的規矩,您看,我人都來了,您就跟我們去小住一段時間。我還能騙您不成。”戊戌道,眾人也是紛紛應和。
老婦人轉念一想,此人是混小子的上官,拒絕人家終歸不太好,雖然要麻煩人家,可是一想到有機會能見到自己的兒子們,老婦人還是很高興的,她立刻答應道:“好,我聽將軍的。”
“這就對了,你們幾個幫大娘收拾一下,大娘,車我們也準備好了,您只管跟著我們走就成。”片刻后,戊戌和將士們帶著烈士的母親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