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勇士們,撞開明人的城門,戰斗的勝利是屬于我們的,是屬于草原的!長生天會保佑你們的!”土謝圖親自督戰,兩千名扎魯特部和奈曼部士兵組成的混合隊伍發了瘋似的沖向寧遠城的北門。程仲一邊指揮所有炮火集中力量轟擊攻打城門的隊伍,另外立刻命令身邊的一名親兵下城傳令,將城門洞封死,用石塊將城門洞立刻堵住。
親兵飛快地奔下城樓傳令去了,城上的火炮在程仲的命令下立刻調轉炮口朝著奔向城門的隊伍猛烈的轟打,兩千士兵抬著撞木沖向北門,轟的一下,一發炮彈從側面一下子貫穿了整個隊伍,殘肢斷臂漫天飛濺,將隊伍打成了兩段,至少有四五十個蒙古士兵被打倒,死了的人已經解脫,重傷的人在地上翻滾嚎叫,可是旁邊的同伴們沒有一個停下腳步理會他們,依然是大步前行,只要打破了那座城門,城中的一切就是他們的了。
寧遠城作為遼東軍鎮的核心,也是孫承宗本人的駐防城池,在出發前,土謝圖就已經告知全軍將士,里面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美女美酒更是隨便他們取用,草原軍隊在這番論的鼓動下徹底激發了獸性,每個人都是紅著眼睛向前奔跑,即便是被弓箭射中身體,只要還能奔跑就絕不停下,程仲的眼睛已經紅了,這支蒙古軍隊這樣不要命的進攻,一旦讓他們沖到城門前,后果不堪設想,他對身邊的百余名親兵怒吼一聲道:“跟我下城!”然后他揪過一名身邊的防守游擊的衣領:“你給我聽好,現在城頭交給你防守,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我帶人去堵城門!給我重復一遍命令!”
那游擊大聲回應道:“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城頭!”程仲將游擊放下,“記住,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就算是他們攻上來了,也要踩著你的尸體才能過去。”游擊大吼道:“末將記住了!”程仲將游擊的缽胄盔扶正,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交給你了,親兵隊,跟我上!”呼啦一下,一百多名親兵跟著程仲下城,游擊立刻站在了程仲剛才的位置上繼續指揮守城。城下已經是忙做一團,本來寧遠城中的正兵只有六千,程仲是發動了三千民團和衙役雜役還有一些自愿守城的居民才湊足了一萬隊伍,防守蒙古軍第一波攻擊的是三千正兵,剩下的三千正兵配置在其他三面城墻上,并給他們五百民團的輔助,而北門在城下的預備隊是一千五百民團,剩下的一千雜役在城中維持秩序,還要負責保護孫承宗的安全。
城下的一千五百人在接到程仲的命令之后立刻前去封門,他們的手段非常簡陋,臨時封門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利用城下早已經準備好的滾木礌石將城門洞封住。寧遠城的城門是包鐵木門,算是城門中比較結實的,可以防中型佛朗機的轟擊。門后一共有六道門閂,程仲布置城防的時候不放心,還又抵上了幾根巨木,應該說如果被撞擊幾下不會那么快就被打破,但是程仲沒有絕對的把握,看看蒙古軍一副不打破城門誓不罷休的樣子,他知道,只有封住城門洞才是萬全之策。
已經有民團的士兵抱著木頭石塊就往城門洞里扔,城門洞里駐守的士兵已經全部撤出,加入了封閉城門的隊伍。程仲從城上一下來就發現城下的隊伍亂哄哄的,毫無章法。程仲大怒:“都他娘的慌什么?像你們這樣一個石頭一個石頭的扔,要弄到什么時候,都聽我的命令,用城內的板車,另外將所有能找到的馬車全部裝滿石頭,給我推過去,直接封住城門洞,立刻行動!”民團本是沒有什么戰斗經驗的,自然臨戰不可能像正兵營一樣,不說鎮定自若,至少能正常發揮,這些民團說的好聽,其實平時不過就是些種地的農民,一年訓練不了多少時間,說是鄉勇還比較準確,叫他們做做輔助工種可以,真要是上陣殺敵,恐怕他們沒有這個技戰術,很多人也沒有那個膽量。
程仲本不想責怪他們,可是戰事十萬火急,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在程仲的指揮下,民團漸漸安定了下來,開始按照程仲的命令做,就在他們將巨石裝上馬車的時候。砰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打在每個士兵的心頭,連城墻都跟著顫抖了一下,原來是兩千蒙古兵冒著城頭的炮子銃彈,在死傷了五六百人之后還是殺到了城門下,城門正上方的明軍士兵不斷的往下投擲著滾木礌石,甚至是震天雷,可是這些發了瘋的北虜不管不顧的拎著撞木就直接撞擊城門。寧遠城的城門寬大,可以容納四馬并行,蒙古士兵們干脆,直接將兩根撞木同時使用,三百多士兵分成兩隊,抬著兩根撞木同時撞擊左右兩扇城門。
兩根撞木的加成力量將城墻上的灰土撞的紛紛灑落,門閂上頃刻之間就出現了裂痕。程仲大急:“快!快!加快速度!”一邊拔出戰刀,只要蒙古兵撞開城門,如果門洞還沒有封住的話,只能帶兵上去先搏殺一陣拖延時間了。此刻,程仲早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怎么樣了,城外怎么樣了。”被親兵護送回府衙的孫承宗根本就坐不住,此刻他的心態早就不能和在京師的時候相比,這一次滿蒙聯軍全面突破遼東軍鎮,自己麾下的遼東軍損兵折將,好幾路人馬全軍覆沒,這次就算是皇太極退了,遼東軍鎮基本上也完了,寧遠城又處在強敵的包圍下,自己一條老命,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前人多年打下的遼東局面就要毀在自己手上了,這讓自己如何對天下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