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廷棟惱火了,劉毅這個混蛋,才多大的官,就敢干涉內閣和兵部的決定嗎?梁廷棟一拍桌子道:“混賬!你要干什么,內閣和兵部共同作出的決定,圣上也是同意的,豈能因你一封折子就改來改去,天雄軍的戰力本官當然評估過,本官認為盧象升出戰遼東沒有任何問題,都像你一樣,國家大事豈不成了兒戲,況且京師和遼東孰輕孰重,難道你分不清嗎?”劉毅心中已經對明末的這幫官員徹底失望了,這些人根本就不顧大明朝的利益,而是將自己的私利放在前面。他抬頭看著梁廷棟道:“尚書大人,難道您不相信孫閣老嗎,遼東十余萬大軍,如果不是到了十萬火急孫閣老絕對不會求援,如果遼東軍都控制不了局面,那么可以這么說皇太極一定是傾全國之兵力攻打遼東,并且得到了蒙古諸部的支援,跟己巳之變的情況是一樣的。京師現在受到的威脅遠遠不比遼東,天雄軍守城有余,野戰不足,還請大人考慮實際情況。”
“劉毅,你放肆,本官再對你說一遍,你的任務就是執行命令,其他的一概不準參與,更不準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來,難道朝廷諸公還抵不過你一個小小的參將?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左右朝廷的決定?今天要不是看你遠道而來,本官一定將你亂棍打出去。你走吧,本官現在不想見你。”梁廷棟不耐煩的說道。
“大人,莫不是因為城外的莊園和田產?”劉毅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說完了他才驚覺自己失了,怎么能把后世的觀點或者說是梁廷棟這幫人的痛點給說出來呢?畢竟梁廷棟現在還是兵部尚書,如果他給自己下絆子的話會有不少麻煩。果然梁廷棟臉上浮現出青氣,嘴角不停的**起來。好像內心有著極度的憤怒。他劉毅算什么,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不過一個參將,他當這是哪里?這里是兵部,是整個大明帝國的軍隊中樞,就算是威震一方的總兵來了也得跪著乖乖聽梁廷棟訓話,這劉毅是個什么玩意,怎么就敢頂撞自己。按照后世心理學的觀點,當一個人被戳穿面具之后很多人會有惱羞成怒的表現。梁廷棟現在就是如此,他恨不得把面前的劉毅給活剝了,梁廷棟怒吼道:“劉毅!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以為這里是哪里?你難道不把我這個兵部尚書放在眼里,你想干什么,要造反嗎?”
劉毅只是不答話,在旁邊公房辦公的魏云中聽見了梁廷棟的咆哮,立刻從公房中奔了出來,前面的談話魏云中也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剛才劉毅問他知不知道文書的事情,他就覺得奇怪,所以他特地留了個心眼,準備等梁廷棟回來之后,聽聽劉毅跟他討論些什么,沒想到竟然有這么一回事。魏云中可不是梁廷棟,他也是一個比較正直的官員,所以他了解了事情的緣由之后心底里是支持劉毅的,劉毅說的對,孫閣老那邊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煩才求援的,現在的問題是,朝廷商議后調集的兵馬拋開戰斗力不說,這些軍隊一時半會根本就到不了遼東,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魏云中能做到兵部左侍郎自然知道大明軍隊的德性,要說救援京師可能還好一點,畢竟能在皇上面前邀功,可是救援遼東這種艱巨甚至嚴重點說是九死一生的任務,這些內地兵馬有多少人愿意去的。盧象升的兵馬情況魏云中也了解,他知道劉毅說得對,建虜可不是流賊,那是一個強大的對手。非要有一支強軍前去應對不可。他又想到了梁廷棟的做法,那現在事實已經很明確了,文書到了梁廷棟手上,可是梁廷棟根本就沒有在兵部內部討論這個方案,而魏云中幾乎可以肯定,梁廷棟匯報給了周延儒,至于是誰做的壓下這封奏折的決定已經不重要了,如果現在能派青弋軍出擊還來得及。
魏云中從公房走出來,準備給劉毅求情,既然自己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不能坐視不理,遼東對大明實在是太重要了,現在的遼東鎮雖然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么大面積,但是寧錦防線畢竟是一個緩沖地帶,也是整個長城防線的延伸,如果寧錦防線沒了,山海關和長城沿線就等于直接暴露在金兵的威脅之下,到時候金兵來去自如,這么長的防線,明軍不可能處處都設置重兵,而主動權在皇太極的手上,他想選哪里突破就選哪里突破,京師本來就在北邊,離邊境很近,說是天子守國門,可是風險也是很大的,萬一皇太極的兵馬再次長驅直入攻打京師,到時候又該作何應對呢?魏云中給梁廷棟施禮,剛要開口,梁廷棟卻問道:“魏侍郎,你來做什么?”
魏云中立刻說道:“下官以為,劉將軍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梁廷棟怒極反笑,今天真是邪門了,這魏云中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跟個老好人似的,今天吃錯藥了,正要發作,門外的衛士沖了進來,“尚書大人,尚書大人不好了,剛剛接到山東飛鴿傳信,登萊的遼東兵反了!”“你說什么?”梁廷棟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