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尼堪!殺!”兩黃旗的馬隊加速沖擊。吳襄大吼道:“宋偉,帶人撤,我帶一個千總的兵力,擋住他們,再不撤就來不及了。”宋偉喊道:“不,吳總兵,你先走我斷后!”“這時候還他媽的廢什么話,執行軍令!”吳襄斬釘截鐵道。
宋偉無奈立刻撥轉馬頭帶著大隊人馬掉頭后撤,五千馬隊立刻分成兩股,吳襄帶著他的直屬千總營繼續向前,而宋偉領著大部隊向左兜圈,準備退兵。
兩黃旗的馬隊壓了上去,手中的刺箭紛紛射出,漫天的箭雨覆蓋了關寧軍的大陣,無數的騎兵慘叫著落馬,他們的身上插滿了箭支,有的人被射的如刺猬一般,直挺挺的坐在馬上,就那樣死了,但是因為箭支撐住了他的身體,即便是死了也沒有落馬,顯得非常詭異。關寧軍也沒有坐以待斃,匆匆打響了手中的三眼銃,彈丸和箭支交錯,可是很明顯的,他們對兩黃旗的馬隊所造成的傷害非常有限。本來他們的人數就少,三眼銃的準頭又不如弓箭,雙方對射很明顯是關寧軍吃虧。最重要的是,三眼銃打完了根本就沒法裝填,而弓箭可以不斷的射箭,做到連續不停,火力持續性高于三眼銃。雙方很快混戰在一起。
“想跑?沒那么容易。德格類,截住他們!”皇太極馬鞭一指道。德格類將頭盔扔在地上,狂吼一聲率先沖出了大陣,身后一千葛布什賢超哈營的黑甲武士一人三馬,離弦的箭一般直插明軍后方。“不好,金兵要斷他們的后路。”城上的士兵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而不能開城去支援。葛布什賢超哈營的速度非常快,宋偉剛剛掉過頭來,德格類一馬當先,一千名黑甲武士組成的鋒矢陣利刃一般撞入了宋偉的人馬當中,將關寧軍的陣型瞬間沖散。
德格類手中兩把斬馬刀左右開弓。左手一刀撩開一名關寧軍士兵刺出的長槍,然后刀身翻轉,一刀劃過這名士兵的身體將他斬落馬下。右手的斬馬刀穩穩的架住一名關寧軍軍官的長刀,德格類力大無窮,他單臂發力,硬是將關寧軍軍官的大刀攤開,然后將刀身抽回從他的脖子上抹過。血箭激起,關寧軍軍官連哼都沒哼一聲落馬身亡。葛布什賢超哈營的精銳們紛紛抽出馬袋中的短標槍,用力投擲出去。葛布什賢超哈營的武士們跟別的金兵不同,他們多了一樣裝備,就是標槍。雖然他們也善于使用弓箭,但是在中近距離上很明顯標槍的威力要遠遠大于弓箭,基本上能做到一擊必殺。
果然,葛布什賢超哈營的標槍給關寧軍造成了巨大殺傷,不論是擊中人還是擊中馬,基本連傷的機會都沒有,就是直接被殺死。一邊人的慘叫,馬的嘶鳴。血腥味彌漫,這不是戰場,這是修羅地獄,五千關寧軍將士被數萬霸氣精銳圍住殺戮。祖大弼就快把城磚捏碎,他不斷的在城上怒吼著。“狗東西,來啊,兄長,祖總兵,讓我帶兵沖一次吧!”祖大壽緊緊的按住他。他看到弟弟的眼里就快要噴出火來。何可綱也在一旁抓住祖大弼的臂膀。城上的士兵們看到城下的慘像,不知道是在擔憂自己的同袍,還是在擔心自己未來的命運。很多士兵暗自垂淚,看見自己的同袍被不斷的殺戮,憤怒悲傷無力,所有的情緒涌上心頭。可是他們也僅僅只能看著,無能為力的在城上看著。
“哈!”吳襄大刀一揮,砍掉面前一個金兵的頭顱,鮮血已經蒙蔽了他的視線,他不知道面前是正白旗,鑲藍旗,還是兩黃旗的人馬,又或是其他旗的金兵,反正只要擋在他面前的都必須要殺死。多爾袞領著正白旗的人馬跟吳襄的士兵混戰在一起,兩軍士兵陷入瘋狂,用起了以命換命的打法,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槍。遠程打擊能力不足的關寧軍,只能用近戰拖延金兵的腳步。
“將軍,快走!我們來頂住他們!”身后幾名親兵死死的擋在吳襄的身前,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在給吳襄爭取時間。一名親兵大吼道:“將軍,別打了,快走,只要將軍能回去,不愁不能給祖軍門解圍!”他的話音剛落,便被飛來的箭支射中胸腹,他痛苦的捂住傷口,堅持著說道:“將軍,快走!”噗嗤噗嗤,更多的箭支射中了親兵,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口噴鮮血從馬上摔下,氣絕身亡。“小五子!”吳襄大叫一聲。一刀將一名沖上來的金兵攔腰劈成兩段。忍住巨大的悲痛,打馬回撤,身后傳來親兵的慘叫聲,他們用命擋住了金兵。
宋偉那邊的情形也非常糟糕,整個隊伍被打的七零八落,關寧軍已經沒辦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一個個被挑落下馬。宋偉的親兵顧不上那么多了,拉著宋偉的戰馬韁繩,十幾名士兵保護著他,硬是從兩黃旗的陣營中殺了出來向錦州方向狂奔而去。吳襄也在亂軍之中殺出,跟兩名親兵一起沖進了密林中。陸陸續續的明軍騎兵四散逃開,金兵吶喊著在后面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