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現在有兩個說法,今早**娘來找朕,說是她在宮內找了一個即將臨盆的宮女,而且已經診斷為男孩,如果這個宮女生下孩子,那就將這個孩子過繼到皇后名下,說成是朕的子嗣,讓這個孩子繼承大統。還有就是張皇后提出意見,將朕的親弟弟,信王立為太子。正好信王就在順天府。朕想聽聽大襠你對這兩個事情的看法。”朱由校一動不動的盯著魏忠賢。
魏忠賢小衣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別看天啟皇帝喜愛木工,喜歡搞些標新立異的玩意,可是自家的這個主子不是傻子,他能將自己扶起來對付東林和清流,以便取得朝堂的制衡,這一手玩的不比萬歷差,魏忠賢生怕說錯一句話就失了圣眷,他的腦子飛速的旋轉著,對這兩個方案作出權衡判斷。
自己和客氏分頭行動,按理說無論選擇哪個方案自己都應該立于不敗之地,可是魏忠賢抬頭看看朱由校,發現朱由校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魏忠賢猛然一驚,他突然意識到恐怕朱由校已經有了答案,就在等著自己說話,自己必將是朱由校留給下一任皇帝的一個重要砝碼,那么現在自己如果稍有不慎回答錯誤的話恐怕處境就不妙了。魏忠賢急得頭上的汗都快滴下來了,他的腦子中一個激靈,圣上剛才說什么,正好信王就在順天府。
魏忠賢在電光火石之間反應了過來,正好信王就在順天府,正好就在順天府。什么意思,年初皇上怒斥了工部的薛尚書,硬是將信王府造的華麗,明明到了就藩的年紀卻不外放,難不成圣上早就有這番心思。他又回想起那日去信王府,朱由檢對他說的話:“小王唯廠公馬首是瞻!”好,就賭這一把。魏忠賢本就是賭徒出身,生性好賭。在遇到人生的重要拐點的時候,魏忠賢的賭徒精神又是暴露出來。
魏忠賢從凳子上起身,一揖到地,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抬起頭看著朱由校的眼睛正色道:“老奴以為,朱家血脈不容斷絕,信王聰穎,當立為太子。”
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明熹宗朱由校病重,太醫院用針灸和各種補藥為其續命,二十二日下午,熹宗清醒,宣魏忠賢召信王入養心殿。
朱由檢亦步亦趨的跟在魏忠賢身后,“信王殿下。”
“小王在。”朱由檢拱手施禮道。
“咱家沒有失信于殿下,今日之后恐怕就要稱呼殿下為圣上了。”魏忠賢笑瞇瞇道。
“廠公大恩大德小王無以為報,請廠公受小王一拜。”說著就要給魏忠賢跪下。
魏忠賢一把將朱由檢扶起,“殿下,老奴受不得這一拜,以后都是老奴拜殿下,還請殿下念在老奴年歲已高,照顧照顧老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朱由檢依舊恭敬道。
“好了,殿下,請進吧,皇上該等急了。”魏忠賢領著朱由檢進了養心殿。
朱由檢看見病榻上瘦骨嶙峋的哥哥,悲從中來,哭著爬行到哥哥身邊,朱由校抓著朱由檢的手道:“弟弟,大明的江山,朕就托付給你了。”朱由校對一邊跪著的魏忠賢道:“大襠,你親自擬旨。”
“老奴遵旨。”魏忠賢爬起來拿筆磨墨,朱由校輕聲對朱由檢說道:“弟弟,你要記住,帝王之術就是權衡之術,朝廷內黨派眾多,切記不能讓哪一家獨大。”然后他指著魏忠賢大聲說道:“弟弟,大襠其實很不錯,希望你能好好用他。”前面的話魏忠賢沒聽見,這一句皇帝是故意提高了聲音說的,魏忠賢也聽見了,他立刻停止手上的動作,跪地磕頭。朱由檢也是點點頭示意哥哥放心。明史載,帝曰:“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
朱由校對魏忠賢微微笑道:“大襠,記錄吧。”
“哎!”魏忠賢提筆,攤開了明黃色的遺詔,在空白處寫上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然后聽見朱由校用微弱的聲音道:“吾弟,當為堯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