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戰鼓的轟鳴在永寧縣城外的平原上響起,永寧縣經過大順軍的摧殘,早就成為了一座空城,不肯投降的縣令和守軍的長官等人的人頭齊刷刷掛在城門上,這是劉宗敏給明軍的一個警告,也是告訴平民百姓,跟大順軍作對就是這個下場。為了執行誘敵深入的計劃,劉宗敏親率兩萬兵馬在平原上擺開陣勢,準備跟高杰的前鋒軍真刀真槍干一場。劉宗敏也是闖軍的老人,大順軍中算得上的一號人物,他深知誘敵深入的真理就是假戲真做,不能搞得太假被別人一眼看出來,要讓高杰相信他們真的是敗退,那就必須要全力以赴跟他干一仗,然后再走,這樣才能顯得真實。
高杰帶著一萬五千兵馬來到了永寧縣,前鋒夜不收已經告訴他,前方有大順軍列陣,所以早在十里之外,高杰就開始收縮陣型,全軍呈現進攻姿態,逼向永寧縣。孫傳庭當日給高杰五千兵馬要求他打通從西安到榆林衛的通道,高杰果然不負眾望,順利完成了任務的同時還將原先的五千人馬擴充到一萬五千人,此次出征河南,高杰從一萬五千兵馬中拉出了一萬人的精銳部隊作為前鋒軍,留下五千人留守,同時一路上收攏敗兵并借用孫傳庭的將令將沿途的很多衛所兵收入囊中,再加上潼關撥付的兩千兵馬,這才又積累了一萬五千人的兵力。這一萬五千人,高杰分為三個部分,他麾下猛將郭虎領兵五千,侄子高進庫領兵五千,猛將王之綱領兵五千,另外五百家丁騎兵由親將也是高杰帳下第一猛將李成棟率領,除了王之綱帶領的五千人是雜牌,也就是后面編入的軍隊之外,郭虎和高進庫的一萬人是高杰自己的兵,戰斗力和戰斗意志都比較頑強,得知永寧縣由劉宗敏親自列陣之后,高杰不敢掉以輕心,將一萬精兵排列在前,準備一鼓作氣,擊潰敵軍。
領軍相隔三里擺下陣勢,高杰的前鋒軍并沒有攜帶大量火炮,只有一些小型佛郎機和虎蹲炮隨行,數量也很少,大約只有二十門,最多可以作為防守時候的火力支援,進攻戰中基本上用不上,而劉宗敏那里根本是一門火炮都沒有,反正是打定了主意誘敵深入,攜帶火炮也沒什么意義。高字大旗和劉字大旗迎風飄揚,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高杰作為闖軍的叛將,又拐了李自成的老婆,在闖軍中早就是頭號必殺的人物,李自成早就下了令,誰要是拿下高杰的項上人頭,想要什么盡管提。再加上往日在闖軍內,高杰就跟劉宗敏不對付,所以兩人相見,勢必要分個高低。這也是李自成故意為之,讓劉宗敏領兵,能激起高杰的怒火,兩人都是對方陣營掛了號的人物,朝廷這邊,劉宗敏的首級也很值錢,對于高杰來說,劉宗敏就是他升遷路上的大軍功,不信他高杰不想要。
劉宗敏和高杰二人同時展開了手中的千里鏡,觀察著對方的軍陣,雙方的傳令騎兵在各個軍陣之間來回奔馳穿梭,士兵們表情嚴肅,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整齊排列,戰場上一片肅殺的氣氛。高杰從千里鏡中發現,對方軍陣的前方也有一員大將,正在用千里鏡打量這邊,看此人的裝扮一定是對方主將,不是劉宗敏還能是誰?高杰畢竟曾今是闖軍將領,對闖軍的編制和主將裝扮再熟悉不過,眼見劉宗敏動作停頓,顯然應該也是發現了他,高杰不禁咬牙道:“劉宗敏這個狗賊就在前方陣中,哪位將軍敢去取他首級?”
“我去!”高杰話音剛落,一人的聲音傳來,正是身邊的親將李成棟,李成棟此時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放在當時的情況下,誰也不會聯想到,此人就是在歷史上制造了嘉定三屠、揚州十日的四姓家奴李成棟,此人在歷史上反復無常,一會跟著流賊干,一會跟著清軍干,一會又投降明軍,臭名昭著、三心二意,不論哪個陣營,對其都是深惡痛絕,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奇人。可是如今的李成棟,只是高杰麾下的將領,沒有將其殘忍的一面暴露出來,目前他對高杰忠心耿耿,高杰命令一出口,李成棟就站了出來。
高杰一看是李成棟挺槍出戰,贊嘆道:“好!不愧是我高杰一手帶出來的人,有膽識。這五百家丁馬隊就交給你,全軍上前,掩護你打頭陣!傳我將令,進攻!”高杰一揮手,身邊掌旗兵的令旗左右搖晃,大軍立刻邁步前進,“吼!吼!吼!”吶喊聲傳來,頗有氣勢。劉宗敏身邊副將喊道:“將軍,他們動了。”劉宗敏不慌不忙道:“老子又沒瞎,看見了,準備迎戰。”大順軍的陣型立刻收縮,盾牌兵在前,長矛手在后,弓箭手居中,還有少量的火銃分散在軍陣四角,其實就是一個大方陣,對方騎兵不多,步兵對攻,這種方陣是很有效的防御方法,主要是闖軍自建立以來,兵員素質一直參差不齊,很多時候下面的部隊不能很好執行上面的命令,所以這種大方陣最是合適,大家都縮在一起,沒什么變化,陣型簡單,同時前后左右也能互相監督,避免出現逃兵,只要在陣型的最外側設置一圈精兵,里面的散兵游勇就不會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