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喜縣城下已經變成了尸山血海,無數的人撲倒,后面的人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前進。城上守軍的意志受到了極大的考驗和煎熬,要知道,敵人這樣無休無止的攻擊,即便是生理上戰士們能承受的住,心理上卻已經到極限了,看見下面的人成片的慘死,守軍士兵不斷的嘔吐起來,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前些日子,這些人還可能只是地里勞作的農民,街邊兜售商品的小販,甚至可能是某個酒館的伙計,然后就是天災,這些人變成了流民,又被農民軍收集起來成為了士兵,參與到今天的攻城戰之中,可是卻毫無意義的死在了城下。這樣的戰斗不是守軍戰士們想象中的戰斗,這根本就是屠戮,屠戮這些本來就是百姓的流賊。
“哇!”有一個火銃兵再也忍受不住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煙味,張大嘴嘔吐了起來,就在剛才,他手中的單眼銃將一個流賊的頭顱打爆,從城頭上可以清楚的看見,紅白之物噴灑立刻一地,那個流賊的頭顱就像是成熟的西瓜一般,瞬間四分五裂。阮成踢了他一腳,吼道:“他娘的,慫包,站直了,裝彈!”阮成這么一吼,士兵立刻挺直了腰桿,強忍住心中的惡心感,繼續裝彈。“瞄準!”阮成就站在他的耳邊,對著他的耳朵怒吼,士兵想不執行命令也不行。他端起了火銃瞄準了城墻下方。“射擊!”阮成一聲令下,砰的一聲,熾熱的彈丸從銃口噴出,直接射向了下方,又一個流賊應聲栽倒。撲騰了兩下便不動了。
阮成在上面看的清楚,用力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道:“你看看,這不是打的很好嘛。大家伙都給老子記住了,你們現在打的是流賊,不是什么百姓,如果他們以前是百姓,現在就是跟朝廷作對的流賊,不僅如此,他們還禍害了別人,聞喜縣的百姓安居樂業有什么錯,為什么要經歷兵災,你們看看下面這些螻蟻一樣的人,再想想城里的良善百姓,若是讓聞喜縣的居民落入這些人手中,豈不是會跟他們變得一樣,這樣的下場難道不慘嗎?你們若是不能擊敗他們,那么也許你們的家人,你們的親朋就會變成他們,所以,無論如何要守住聞喜縣,實話告訴大家,王縣令跟本將已經派出快馬向三邊總督楊鶴大人求援,援兵就快到來,無論如何咱們要守住聞喜縣,不能讓賊寇前進半步,都給我用心打!”
王均策在一邊不住的捋須點頭,這阮成還真是一個將才,這么一番話可謂是鞭辟入里,道理淺顯易懂,相信將士們已經意識到了守住聞喜縣的重要性,不管怎么樣,不能讓敵人就這么殺進城來,今天頂得住要頂,頂不住也要頂,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王均策已經下定了必死的決心,若是流賊要進城,就要從他的尸體上踏過去。
“殺官兵!殺官兵!”下面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義軍瘋狂的喊著口號,如同洶涌的波濤一般拍打著城墻。“將軍,太近了,咱們的弓箭和火銃射擊角度不夠。”一名總旗哭喪著臉對阮成報告道。阮成喝道:“混蛋,難道不知道用滾木礌石嗎?還有灰瓶,鐵蒺藜,有什么用什么,全部都給老子丟下去。”“得令!”總旗官轉身去布置了。
城頭的滾木礌石還是供應充足的,反正城墻里面多的就是民房,全部拆除了就是,還有很多居民在城下組**體輸送帶,將一塊塊滾木礌石給傳遞上城墻。雖然闖軍的攻勢兇猛,但是那只是看樣子兇猛,其實幾乎沒有對城上造成什么傷亡,缺乏遠程武器的闖軍攻城能力實在是太過薄弱,這也就是一個小小的聞喜縣也值得高迎祥派出十幾萬大軍攻打的原因,若是換成青弋軍,區區兩千人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也守不住。
“啊!啊!啊!”慘叫聲不斷傳來,上面的滾木礌石發揮了大作用,這些東西從城頭拋下去,借著本身的重力,狠狠砸在了義軍士兵的身上,沒有鎧甲防護的義軍們很快就被砸的血肉模糊,腦漿迸裂,一個個慘死當場。王均策不住的點頭,打的不錯,區區千余人就將北城牢牢的守住了。不過不能高興的太早,按照流賊的德性,這不過是一次試探攻擊,只是用饑兵來消耗他們的體力,后面的戰斗會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