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怎么樣?”
“被割下了頭顱,裝在木盒里向奴酋報捷,尸身就地掩埋了。”
“狗建虜!連一具全尸都不留,該死的野人。”劉毅憤怒道。劉金張了張嘴,欲又止。劉毅看在眼里:“金哥兒,他還說了什么,你就說出來吧。”劉金看看眾人,猶豫道:“這個建虜還說,咱們三路大軍已被努爾哈赤殲滅了,杜總兵戰死,馬總兵潰逃。”
“什么?怎么會?”眾人一片驚異,三路大軍這么快就敗了,那可是數萬大軍啊,就是數萬人赤手空拳讓金兵抓,也要幾天功夫吧,何況是大明全國的精兵,竟然這么幾天就全完了?那大家何去何從?
劉毅心中卻是**一般,他早已知道這個結果。隨后他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回頭對眾人說道:“各位兄弟,幾路大軍雖已敗亡,李如柏將軍那一路也生死未卜。但我作為劉招孫的兒子,我意已決,我去搶回父親和大帥的頭顱,我不能讓爹和大帥死了也無法安息,即便我不能成功,我也要全力以赴!”
劉金聽罷,咬牙上前一步抱拳道:“劉某愿和少爺一起去!劉某當年背負命案,被將軍所救,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某身為將軍親兵隊長,未能盡到護衛之責,早就該自刎謝罪了,我愿尋回將軍頭顱,為將軍建碑立塚,再墓前一死以報答將軍恩德。”
劉寶也抱拳道:“某和金哥兒一樣,也愿往!”眾家丁從剛剛的驚詫中回過神來,紛紛抱拳:“我去!”“某也愿往!”“算我一個!”“大家都是將軍親兵,平時將軍待我們如兄,我等愿意追隨少爺!”
“也算我一個,人死鳥朝天,大帥在四川給我們軍戶減稅分田,哪家兄弟戰死大帥也撫恤優厚,我跟你們一起去找大帥。”卻是剛才那個十八九歲的潰兵,軍陣之中個體受到群體的影響,集體潰散則個人也勇氣頓失,現在見眾人一個個豪氣干云,特別劉千戶的兒子不過十歲,卻要深入敵后尋回父親尸首,他也被感染要和眾人同往。
劉毅對眾人抱拳道:“我劉毅在此謝謝大家了,此事萬分兇險,十死無生,我劉毅不想連累大家,如果有人要走,我決不阻攔。”大家平時不覺得劉毅有何不同尋常,但此時的劉毅十歲的面孔說出這番話來,讓人覺得他仿佛是久經軍伍的將領一般,他們哪知道劉毅的靈魂已經變成后世人了。眾人紛紛道:“愿意追隨!”
“好,劉毅在此謝謝大家,家里還有些家財,如果能活著回去,一定厚報各位兄弟,金哥兒,你問問他護送大帥和父親頭顱的人到哪里去面見大汗。”劉毅指著地上的金兵馬甲道。
劉金用刀鞘捅捅馬甲的傷口一邊問話,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馬甲殺豬般的嚎叫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金轉頭說道:“少爺,問出來了,這次皇太極和代善在太子河南岸,阿布達里岡往北二十里的地方射了一個臨時行營,里面囤積了一部分輜重,只有十幾個披甲人駐扎,他們剛剛打完仗,報捷的兵馬肯定要去行營換馬,以某對建虜的了解,非戰時面見大汗要前要整裝換甲,而且如果果真以這個建虜所說,努爾哈赤前幾日消滅了我幾路大軍,那么最早今夜,他就會班師凱旋回赫圖阿拉,皇太極在四大貝勒中排行最后,這場勝仗他肯定想表現一番,這幫報信兵今晚一定會夜宿太子河,明早趁努爾哈赤升帳時去赫圖阿拉報捷,當著努爾哈赤和眾貝勒貝子的面露臉。太子河離我們這里不到百里,咱們現在出發,不走官道,從林中小路一路往北,快馬加鞭能趕在明日寅時到達行營。”
“好,立刻出發”
劉毅腦中回憶了一下薩爾滸之戰的地圖,雖然記得不是那么全面,但幾個重要地點心中還是有一本賬,知道劉金說的不錯。當即招呼大家出發,劉金點了點頭,拔刀走到樹后,一聲慘叫,劉金走出來翻身上馬,卻是把那個馬甲解決了,不留活口。眾人皆翻身上馬,唯獨十八九歲的明兵不會騎馬,只好和劉金共乘一馬,好在剛才殺了不少金兵,再加上明軍也是損失慘重,倒是多出好幾匹馬,這樣眾人不時換馬,節省馬力,前進速度飛快。
眾人一路無話,默默打馬前行,在山林里還遇到了三三兩兩的幾波潰兵,皆是躲避金兵追殺跑向深山,這些明軍神情麻木,看到劉毅這一小隊騎兵往反方向奔去,皆是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隨后繼續向老林子里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