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看到服毒的姚旭第一眼,就判斷出姚旭服用的毒物是砒霜。他一面下令借用碼頭不遠輔兵的帳篷作為臨時審訊地,一面給督察下令對刑訊地三十丈內進行警戒。周興對于砒霜這種毒物的藥性理解是相當地深刻,這種毒藥人吃了是必死無疑但不是馬上能死。即便是人大劑量吃下砒霜,也有數個時辰才能慢慢咽氣。周興曾經拿女真俘虜試驗過多次,大量食用砒霜要是身體不錯,至少能活三個時辰,這么長時間足夠一個人說出一切。
周興帶著姚旭抵達臨時刑訊地,馬上叫人取來金汁給姚旭灌下催吐,隨即周興打開刑訊皮囊,剝光姚旭身上衣服稍作休整立刻上刑。張大帥發明的刑訊用具威震天下,周興又是破奴軍中排名靠前的刑訊高手,僅僅一個“鉆木取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姚旭的精神隨即崩潰。姚旭是個讀書人,雖然沒考上功名,他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鉆木取火”這個刑罰很是簡單,不大的鉆頭鉆入口腔幾個敏感牙床點,那種直沖腦心地疼痛令受刑訊的人意志崩塌。
就在姚旭即將開口之際,跟隨張平安時日不短的周興,先是給手下把總王小溪小聲耳語讓他繼續去找鄭一官的茬,說是姚旭交代鄭一官是謠幕后指使,周興還找來碼頭上督察把總張順要他配合演戲。破奴軍督察經過張大帥數次調整,一般是由孩兒兵出任,能當上督察把總的孩兒兵個個是不怕事且聰明伶俐地主兒。當王小溪準備再次登上鄭一官主船時,遭到了隨后趕來的張順地阻攔。兩人是一個要強行再次登船,一個寸步不讓斥責王小溪破壞與友軍的安定團結。
兩人都是頭戴紅盔的把**官,一般碰到這事兒破奴軍將士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愿意介入到這幫兇漢的爭吵之中。而鄭一官裹著皮袍蜷縮在碼頭主船船舷邊,焦急地靜聽兩人吵架。只是這兩人越吵越離譜,他們都是金狼營孩兒兵出身相互之間很是熟悉,倆人吵毛了開始翻對付在金狼營中的傷疤。一個說張順在金狼營偷看女孩子洗澡,另一個馬上反擊指責王小溪偷女孩子裹褲收藏,這些無用的話語把鄭一官急得掉眼淚。
大冬天里,他們兩個孩兒兵把總在碼頭上吵得滿頭流汗,船舷內側鄭一官則是聽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這都快一個時辰了都沒聽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好在鄭一官哭的時間不長,就聽到了一個他想要的消息。上刑沒多久的姚旭沒熬過“披麻戴孝”這個刑罰,說是剛扒下一層皮中毒的姚旭就吐血身亡。即使是這個好消息依舊不能減緩鄭一官內心中的恐懼,他當然知道后果是什么。錦衣衛福建千戶所千戶彭楊德上月派人找到他說是有要事相商,鄭一官沒有一絲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鄭一官算算時日,這幾天應該是有消息從南面傳來。早前彭楊德告訴鄭一官,錦衣衛將調用外地兵馬,解救他們被破奴城宣慰使司軟禁的家人,鄭一官只需派船在南京下關碼頭接應即可。彭楊德一點也不擔心這個消息會被鄭一官泄露,畢竟是鄭一官一族的家人,要是消息走漏倒霉的將是鄭一官的族人。所以,鄭一官才在破奴軍征夷行營撤離倭國時,放出謠轉移視線。哪成想,破奴軍偵緝能力比錦衣衛還強,差點讓破奴軍發現破綻。
在破奴軍情報處混跡許久的周興,早前年紀小心性還未完全成熟,他內心里只想著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對待女真韃靼在刑訊中從不顧及后果。張大帥知人善任,他沒有阻攔周興為家人復仇,只是教導周興的時間比張無忌多出不少。在張平安諄諄教導下,逐漸長大的周興雖然在很多地方趕不上張無忌,可他已經能獨自甄別出諜報中隱藏的陰謀。審訊姚旭得到了消息并不多,姚旭只是說鄭一官最近心緒不佳,姚旭只知道鄭一官派出數艘蜈蚣快船前往南方。
至于說鄭一官派快船去南面干什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姚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看著即將死亡的姚旭,周興帶著數個手下騎馬向張通主營跑去,沒有張通的同意周興沒有抓捕鄭一官的權利。張通在接到周興是報的緊急軍情后,召集了征夷行營所有將領議事,在議事前他先給楊千圖下令,破奴軍水師全營戒備。前來議事的征夷行營將領,除了左二丫、費金、付瑞閣外,還有從蝦夷趕來的宋美新,千**謀趙四道今天正好從下對馬島布防回來稟報軍情,也參加了今天的軍議。
在怎么處理鄭一官的問題上依舊是分成了兩派,宋美新是覺得周興有些小題大做,他認為鄭一官暫時沒有什么大問題。而水師協統楊千圖則堅持以前的觀點,認為破奴軍水師近階段離不開鄭一官船隊的幫助。而行營副總管付瑞閣則支持周興拿下鄭一官,統領左二丫更是心黑地提出,張大帥說過寧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與破奴軍作對之人。既然鄭一官將來會成為破奴軍潛在敵人,當然要堅決殺掉以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