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年冬季的太陽總是那么慵懶,大明京城高大的城墻也抵御不住西北呼嘯而至地寒風。大明京城北面寬大城墻上,十余人一堆密密麻麻點燃了數百堆篝火,京師神機營官兵們一邊烤著火,一面相互談論京師最近發生的大事。別看朝廷重臣們把兵圍張家莊說成是,大同和萬全都司騎兵與勤王破奴軍協同訓練,錦衣衛劫掠銀廣聚和五福貨棧,說是錦衣衛指揮僉事秦國彤造反作亂,可這幫神通廣大的老爺兵們一個個對此中內情了如指掌。
雖然大明外藩破奴侯張平安不被崇禎皇帝待見,可他們這些京營官兵多多少少都得到過破奴侯張平安的軍功恩惠。那些背景深厚的老兵,還會夸大其詞地講訴他在陜西參加剿滅兩路叛賊的戰績,語中充滿對破奴侯的敬意。有一點他們不清楚,那就是破奴城宣慰使司與孫老大人到底達成了什么妥協,至少破奴城宣慰使司不計前嫌,開始派出騎兵在京城西面巡游。
京師官兵們當然不敢指責皇帝,他們還指望皇帝從內庫給他們掏獎勵銀子。他們把所有不滿都發泄在薊遼督師袁崇煥身上,深知內情的他們把袁崇煥一條條罪行一一擺出。從總兵趙率教部全軍覆滅,到詭異地遣散薊州援軍,直到更加詭異地數十萬建奴大軍居然不攻打薊州城外只有一萬多遼東官軍,而是從西側小道繞了過去。
如果說遣散保定、山東等堵截山道的勤王明軍,遼鎮官軍為了搶功也說得過去。關鍵是你們遼鎮官兵不在哪兒,人家打得好好的沒讓建奴越過薊州,你們把勤王援軍一趕走,建奴就越過薊州防線,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薊遼督師袁崇煥與建奴之間有默契。至于這個傻子是什么人,聊天的官兵們誰也不敢點破,可大家伙心里都知道這個傻子指的是當今皇帝。
京師官兵們沒人希望打仗,當然了,早前跟著破奴侯率領的破奴軍屁股后面打仗撿軍功又是另一回事。他們本想著薊州能堵住建奴來到京師,他們呢正好可以白拿開拔銀子。哪成想,袁崇煥那個狗東西居然把建奴放到了京師,這下他們就要拿命去與兇惡的女真對戰。這種聊天不僅限于京城北面城墻,其他各處城墻是京師大營官軍們都在聊同一個話題。
北面安定門東城墻上的官軍們正咒罵著賣國賊袁崇煥時,就看到東北數里外一片哭喊之聲,數千百姓哭天喊地的向京師跑來。散落如同螞蟻的百姓身影漸漸接近北面城墻,剛剛還在高談闊論的京師官兵一下就陷入慌亂之中。城外百姓密密麻麻地鋪滿方圓十數里,他們朝京城而來希望得到官軍們保護。盡管京師官軍平時不被百姓們待見,可他們還是向百姓們呼喊指路。
京師大營的官軍此刻很感激那些貪生怕死的長官們,正是這些貪生怕死的長官下令不準他們出城迎敵,他們躲在城墻上比直接與建奴野外對戰安全性高出不少。城墻上官軍盡管不能出去應戰,他們卻向百姓指出,朝西跑那里有宣府總兵候世祿的大營。好不容易跑到城墻下的百姓們,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再往西跑,他們能看到二里多外的明軍大營,可大營里的明軍卻沒有絲毫作為。
這個時候,城墻上京師明軍已經看到了百姓身后的敵人,他們是女真鑲藍旗三百斥候騎兵。身穿藍色盔甲滾紅邊的女真鑲藍旗斥候們,一人三馬悠閑地驅趕百姓們聚成一大團,他們就當著城墻和西側明軍的面先是洗劫百姓們身上財物,然后從二千多人群中抓出三百多年輕女子綁在馬上。他們不顧女人們的哭喊聲,特別是有孩童母親呼喚著自己的孩子,這些嬰孩哇哇地哭鬧聲刺激著城墻上明軍們的耳朵。
還存有人性的明軍官兵們,一面怒罵建奴無恥,一邊咒罵袁崇煥這個賣國賊。就在建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百姓身上時,從城墻上明軍突然出現的歡呼聲,把女真斥候騎兵嚇得丟棄財貨和抓捕的婦女,打馬就要向東逃竄。一路搶得順手的斥候騎兵們,這時才想起大明京城有一支令他們終生恐懼的大軍。果不其然,一支千人黑甲騎兵分三面把這支鑲藍旗斥候騎兵遠遠地包圍。
要是女真騎兵對陣明軍,或許會用百姓當人質盾牌使得敵人忌憚。女真騎兵與破奴軍多年的交手經驗表明,這一招法對破奴軍無用,非但無用搞不好還會招致破奴軍瘋狂地報復。就在女真鑲藍旗斥候們進退維谷時,破奴軍騎兵在帶隊千總董和亮的天鵝號聲中開始向敵逼近。對于只有三百多女真騎兵,破奴軍只派出同等的三百騎兵分成三個百人小隊向敵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