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昏招連連
戰爭的每一個決策都會讓實施者焦頭爛額,作戰參謀可以輕松在沙盤上劃出一道一道的行軍路線,可是真正實施戰略轉進的部隊,就需要跋山涉水,克服重重險阻難關。張溫有的時候也在感慨,那些**的高官們,有的時候聰明得如同諸葛孔明在世,有的時候卻蠢得連豬都不如。
魏國軍事編制是承襲漢制,既戰兵五千人馬一營,營既是魏國的基本單位,但是由于職能不同會命名為特種營,如屯騎(重裝騎兵)、越騎(輕裝騎兵)、中壘(重裝步兵)等,這命名的營,可是說是類似于后世的集團軍。營以上編制,都是臨時性的編制,或是三五個營,也有可能多達十幾個營,組成戰略突擊或防守力量。
鎮南軍擁有七十多個營級的部隊,可是隨著火炮、火藥、弩炮、火箭彈等大量火器裝備投入使用,魏國各正規軍部隊中就多了類似于后世直屬部隊的編制,像營基礎上都設工兵曲(五百人編制)、輜重部(一千人編制),如果是在古代這個輜重部隊一般都是不存在正式編制的部隊,他們通常都是有強征的民夫承擔任務,最多配一些書吏和屯級別的守備部隊。這樣以來,鎮南軍的作為魏國南征晉國的三大方面軍之一,除了戰兵還有大量隨軍民夫,地方守衛部隊人數多達七十余萬人。
這樣規模的人員裝備調動,即使是公路、鐵路、水路、空運交通發達的后世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在這個運動基本靠走,通信基本吼的落后年代,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鎮南軍的部隊規模大,而且隊伍非常分散,前部張沼所部已經快速突進到了湘南的攸縣,可是后衛部隊仍在襄陽境內。在這種情況下,張溫能聯系上的校尉也不過二十余名,直屬軍隊也不過五六萬人馬。別說實施戰略轉進,就連召集各部校尉開會,恐怕也不是十天半月等完成的。這些事情讓張溫和其鎮南部**人員都忙得焦頭爛額。
“我鎮南軍與鎮西軍夾擊桓溫的戰略目標不容置疑,無論是有多少困難,必須克服,這個戰略目標不變,現在必須圍繞著這個戰略目標,進行布置!”張溫輕輕的敲打著面前堆積如山的文案,指著向他訴苦的參謀溫怒道:“其實我們并不需要集中部隊,做什么中路重點突破,兩翼迂回的戰術安排。現在鎮南軍兵強馬壯,可以實施多路突破,我們的荊州轄區與益州接壤,能進攻的地方太多,不要說什么沒有道路、沒有橋梁等困難,我們現在擁有龐大的人力資源,完全可以征召荊州各地百姓,參與我軍的道路開辟、橋梁建筑甚至補給運送等工作。直接命令張文素(張沼的表字)停止對廣信、臨賀的攻伐,向西迂回包抄進攻。”
此時,鎮南軍各級將校和**的參謀們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一個渴望建立最大功勛的軍事團隊來說,這或許就是魏國最大的一場戰事了,只要消滅東晉和巴蜀的桓溫,魏國就可以完成了統一。如果錯過了這個機遇,他們就真正的榮歸了。何況他們都不覺得桓溫那邊無法占勝,完成對成都包圍的鎮西軍對桓溫形成了極大的壓力,這讓桓溫不得不從南部調軍北上,至少在長江以南的益州各郡縣,桓溫的守軍力量非常薄弱。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將領站起來道:“稟告大將軍,桓溫手中的軍隊,其中最善長山地作戰,他們對山地奔襲能力極高,再加上我們對益南地區的地形非常陌生,很容易遭遇對手的伏擊,為了避免遭遇損失,這一戰肯定要慎重而行。”
對于這個問題,張溫就樂觀多了“你說的情況不錯,可是有沒有想過,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桓溫覆滅在既,他還有多少心腹部隊愿意跟他陪葬?我們在軍事進攻的同時,也要加強攻心戰術,陛下在制定南征戰役的時候,就定下了基調。但凡新占領區,一年之內免稅,三年半稅,五年才能恢復正常,這樣我軍攻打桓溫就占領了道義和利益的制高點,百姓一定會支持我們的。另外可以以本大將軍的名義頒布一個懸賞制度,對益州各地士紳豪強以及普通對桓溫軍的懸賞,斬首一級可以向我軍獲得多少懸賞,這些懸賞可以以實物糧食、金錢以及免稅憑證作為兌換方式,這樣以來,桓溫定會陷入陛下所說的人民戰爭中去。”
……
如今的晉國已經如同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等收拾掉晉陽王氏以及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同時這場內斗也耗盡了晉朝最后的元氣。等穩定了無錫的司馬聃不禁悲哀的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現在他連拼一次家底的實力都沒有了。
哪怕是司馬聃花了幾乎全部的心思,費了幾乎吃奶的勁,才組建起來的虎賁軍,對于這個新軍,司馬聃的恩賞可謂厚重,軍下設立的部級司馬,全部授了校尉軍銜,全軍裝備最好、待遇最好,戰斗力也是最好的軍隊。這支軍隊在將來的反攻過程中,被司馬聃寄予了厚望。可是就在剿滅晉陽王氏建昌縣候王蘊的過程中,司馬聃得到了一個可怕的情報,王蘊居然把手伸向了虎賁軍中,十一個別部司馬,其中四人暗中投靠了王蘊,而這四名行軍司馬和別部司馬又控制了一百多個伍什曲級別的基層軍官,再加上這一百多個基層軍官控制的士兵,多達三千余人的部隊,居然起了二心。
司馬聃也是被急怒攻心,絲毫不顧忌校尉米利的求情,一下子把涉案有出賣司馬聃嫌疑的四個司馬一百多個基層軍官斬首。這些虎賁軍軍官一下子變得人人自危了,根本無心軍事。這些士兵也變得草木皆兵。
接著,這司馬聃又接到了讓人感覺恐懼的報告,他一手組建的虎賁軍居然出現了逃兵。短短三天,虎賁軍還剩下七千兵馬,雖然還有再戰的實力,可是軍心不穩,司馬聃實在不放心虎賁軍了。
司馬聃是一個好學生,他跟著冉明學會了恩威并施,懂得以提高將士軍屬的福利,改善裝備提高戰斗力。可惜司馬聃卻沒有學到冉明最精髓的部分,那就是思想教育。從冉明組建軍隊之初,就把魏軍定位成了保家衛家,驅逐胡虜,解救同袍,匡復漢家江山為目標,而且在將士陣亡后,其家眷將獲得半稅和撫恤田的補償。
但是魏國的國情和晉國絕對不一樣,魏國是地廣人少,地多,而晉國卻是地少人多,士族門閥的勢力非常龐大。那些戰死的虎賁軍士兵,家中確實受到了補償,有足夠生活下去的本錢。只是非常可惜,士族門閥太貪婪了,如果把土地補償在嶺南的還好點,特別是在徐揚、江這些晉國傳統勢力范圍內的賞地,這些士族門閥就采取威逼利誘,強取豪奪的手段,從陣亡將士或功勛將士手中奪取他們賞賜的錢財和土地。失去那些土地和錢財,這些功勛將士的家眷有的淪為流民,年輕的婦女甚至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操持出賣靈魂的皮肉生意。這樣以來,戰死士兵家眷悲慘的生活,讓虎賁軍承受了極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