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陽謀,都是謀略而已!”王猛認真的道:“什么手段都不重要,這個世界上,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勝利!”
張明儼無力的道:“我說不過你,可是這畢竟有失君子作風!”
王猛反問道:“秦王與太子,哪個更有君子之風?”
“這?”張明儼道:“太子!”
“秦王好殺,就在剛剛,景略已經接到了壺關之戰的消息,明儼已經看到了,壺關之中,再無活人。五千余鮮卑軍卒全部殺光,其中近兩千五百俘虜,全部坑殺了,而且還是逼著他們用手在雪地里自己挖坑自己埋!”
王猛豁然而起,指著張明儼怒其不爭的吼道:“明儼,你太讓我失望了!”
“太子倒行逆施,任有鮮卑虎狼,旬月之間殺掉數十名大臣,以及上千家眷,其中半數以上婦人皆被鮮卑虎狼**致死。士可殺不辱,辱士乃罪其一,淫人妻女乃罪其二,即使誅連九族,上至六旬老翁,下至不足歲的嬰兒,何罪之有?何其無辜,但是他們落到鮮卑人手中,是何下場?一百九十余老者被其縱馬踩踏至死尸骨無存,五百余女子被其**之后,宰殺烹食。如此行徑,與禽獸何異,殺之有何可惜?”
王猛又氣憤的道:“冉智命其駐守壺關,自鄴城出至壺關止,沿途共計破家者千五百零三戶,五千余人無辜枉死,他們哪一個手上沒有我大魏百姓的鮮血,若是不殺他們,讓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如何瞑目?若是不殺,置大魏律法與何地?”
張明儼聽到這話,雙眼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所屬實?”
王猛道:“騙汝何益?”
“你為何要袖手旁觀?”張明儼指著王猛道:“你這是助紂為虐。”
“袖手旁觀?”王猛道:“秦王麾下有支一秘密軍隊,名曰粘桿處。在整個魏郡境內,不過百人。如今百余勇士,十不存一,都是為掩護百姓而死,如何袖手旁觀,若非無力,豈能容忍其放肆?秦王可不像某人,為了權利,居然置國家、社稷、百姓于不顧。”
鄴城銅雀臺,說出銅雀臺,不得不提起梟雄曹操。在東漢末年,北方一大批文學家,如曹操、曹丕、曹植、王粲、劉楨、陳琳、徐干、蔡文姬、邯鄲淳等,他們聚集在銅雀臺,用自己的筆直抒胸襟,慷慨任氣,抒發渴望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閔時悼亂,反映社會現實和人民群眾的悲慘生活,掀起了我國詩歌史上文人創作的第一個**。
銅雀臺就是建安文學的標志性建筑,偏偏石虎又是一個非常奢華的皇帝,盡管他為人非常暴虐,也是歷史上有名的暴君,但是他對漢文化還是非常推崇的。石虎在位期間,又大力修建了銅雀臺,在冉閔建立魏國之后,一度期間,冉閔把銅雀臺殿室作為安置災民的地點。
不過,隨著災民離去,經常有文學仕子在銅雀臺緬懷古人,作詩寫賦。
這天,銅雀臺又云集了這個時代最為有名的文士,就連病重的大書法家崔悅也來到了現場,當然還有天下名士,致仕的謝安,就連孔子二十四代世孫孔撫也來到了鄴城銅雀臺,太原王氏、滎陽鄭氏、聞喜裴氏只要是魏國能數得上名號的家族,都把最杰出的青年子弟或家族名宿派出了出來。用現在的話說,這場集會就是大腕云集,名星如云。
如果在銅雀臺丟顆巨型炸彈,把這些集會仕子全部炸死,魏國的文學傳承至少要倒退五十年。恐怕太學、國子監都要用白丁充任。
這次集會發起人并不是文壇名宿,只是一個滎陽鄭氏著經堂三房名不見傳的鄭衡,集會開始并沒有直接進入主題,而是開始飲宴,接著一些文士寫的詩拿了出來,供大家賞鑒,有的寫戰場的,有的寫風光的,有的寫百姓淳樸的。也有拿出畫來讓眾人鑒賞的。特別是冉明的到來,把后世的寫真、素描手法傳了出來。
古代中國的繪畫,其實并不注重寫真,而是以傳神為主流。畫得太過逼真,反而落了下乘。畫一副畫前,必須把意境提到到一個非常高的高度。比如,有一人李姓文人畫了一副描寫戰爭的畫卷,上前只有一句詩“將士殘刀逐胡風,激烈留給后人看。”畫面則是一柄段了一半的戰刀,一面破爛的魏字戰旗,其他就是簡單幾筆,勾勒出來的俯尸輪廓。這副畫被眾人定上畫中上品。
如果在后世,這副畫充其量只算是書畫業余水平,簡直就是抽象到極致的畫。但是在這個時代,它偏偏是上品。
一邊飲酒,一邊說著各地的風俗,慢慢的酒喝高了,飲酒作詩,也有現場就發酒瘋的,古代不以發酒瘋為恥,相反還以灑脫為美。有些古怪的行為,不叫古怪,叫瀟灑哥,叫曠達哥,君不見李白讓高力士拖靴子?這不算什么離譜的,就像阮籍好酒,喝醉了就睡在人家婦人身邊,世人稱其好色不淫。如果在現在,肯定會被罵死。(諸位有意尋一下世說新語,里面對晉朝名士荒誕的行為記錄非常多,非常有意思。比現在的什么段子精彩多了)
鄭衡突然搖搖晃晃的邊手舞足蹈,邊扯著自己的衣服,這種行為自然引起眾人的注意。鄭衡時而放聲高歌,時而肆意的大笑,突然大居然放聲大哭起來
“這才是天地間的正氣,囯人的骨格,齊太史與晉董狐不畏強囘泉,記載史。蘇武牧羊十九年,終曰手持漢節。衡常恨,沒有早曰出仕啊,與君同甘生。”
若冉閔這一舉措放在明朝倒霉了,你是皇帝,不顧自身安危,冒什么險?若是戰爭了,囯家怎么辦?大臣的吐沫星子能活活噴死。但在這個時代人們眼中,這是美事。許多文人也十分向往,一個個酒喝高了,顛狂起來。特別是冉閔率軍前往河洛地區救黃河水災,更是千古圣君的典范啊。
鄭衡又哭道:“可是這么好的皇帝,卻慘遭奸人暗害,寶珠蒙塵,皓月蓋云了!”
魏晉時代的文人雖然自我麻醉,卻不是滿清時代的奴才,他們都敢敢說,雖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建設性的語。不少借著酒瘋,真真假假的議論起來當朝政策。
其實漢語文化博大精深,同樣一件事,完全可以顛倒黑白。記得有個段子說某報社招募記者,問,假若你是秦朝記者,如何報道秦朝焚書坑儒這件事,有人道:“篝火晚會出現意外,三百余儒生被火燒死,大量書籍被燒毀,秦始皇帝親臨現場,組織求災!”
這就是政治文字,古代的文人無恥起來也是沒有底線的,要污蔑一個人,能給你說成臭狗屎,同樣,要捧一個人,也給你說成花兒。
反正欲之罪,何患無辭?
眾文士緬懷冉閔建立魏國的辛苦過程,還有以往與胡人戰爭的艱辛和苦難。從冉閔的行軍打仗,到治**邦,把冉閔都說成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千古圣君,別冉閔了,就連冉明在場,估計聽了都會臉紅。
他們這么一鬧,鄴城可都真熱鬧了。那些百姓也迷茫了,原本不是籍羆要當曹操,要謀朝篡位啊,原來是陛下要回來了。
等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就不樂意跟著冉智當兵打仗了,其實也不由得他們同意,軍營周邊圍了太多的百姓,不少老者還有婦女。有些性子烈的當場就罵開了:“我看你是腦袋被驢踢了啊,居然敢拿著刀對準陛下。沒有陛下,你早就被胡人虐死,還有今天的日子嗎?今天我才算看出來了,你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這日子沒有法過了!”
“當年咱們沒地沒糧,都快餓死了,是誰給你的糧食,是誰給你的地?”
還有老爹罵兒子:“能奈大了,會忘本了啊,今天你不跟我回家,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