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晴天霹靂
聽到這個消息,拓跋什翼犍差點沒有吐血。他聯合劉庫仁并火賀訥,目的就是想占便宜。吞掉不怎么聽話的賀訥,掠奪賀蘭部的牛羊和人口。
如此慘重的損失,讓拓跋什翼犍偷雞不成反舍把米,所以此刻,拓跋什翼犍的心情甭掉有多郁悶了。不過,拓跋什翼犍也是騎虎難下,他作為代國之王,因先前的失敗,已經讓他的威信大減,若非如此,賀訥也不敢對他陰奉陽違。如果這一次,他再無功而返,弄不好他的外甥劉庫仁也會反他。
和漢人不同,游牧民族從來不會愛惜羽毛。哪怕如王莽、曹操之流,也不愿意背上一個篡位弒主之名。可是游牧民族卻沒有這么多的顧忌,在物竟天擇,強者為尊,適者生存的世界里,失敗狼王,死亡是唯一的下場。
哪怕打不下去,拓跋什翼犍也得咬牙死撐著。
“代王,不能這么打啊!這幫丁零人和賀蘭人太狠了,雖然我們人數雖然比他們多,這樣拼下去,最終勝利的還是我們。可是這么一來,損失太大了,恐怕得不償失!”劉庫仁此時已經后悔了,莫拖度所部已經折了獨孤部三分之一的青壯,如果再損失一點青壯,恐怕他的部落人心也會散的,人心已散,隊伍就不好帶了!無奈,劉庫仁只好上前苦勸拓跋什翼犍。
拓跋什翼犍面無表情,他默默的望著戰場,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寬闊的視線,可以讓他看清楚戰場上的情況。
戰場上殺喊聲震天,代軍士卒也勇猛直前。一名丁零部勇士的鐵心木盾牌,此時已經被代軍勇士砍成一堆碎片,隨之而來的刀斧,如雨點般一樣落在他的身上。那名丁零部勇士,仿佛像沒有知覺似的,任憑刀斧加身,卻死戰不退。
戰場說到底,這都是人的意志和體力、智慧的較量。翟斌早已告誡丁零部族人,若不想永世為奴,就要咬牙堅持,用他的彎刀,用他們的弓箭,為部族為子孫后代,拼出一個未來。
賀訥也不時的給賀蘭部勇士鼓勁,他吼道:“我們是代國最忠誠的勇士,顯而代王無情,容不下他們。現在他們別無退路,只能殺出一個未來,只要打敗代軍,他們賀蘭部將是草原上當之無愧的王,他們將擁有無數的牛馬,無邊的草場!”
賀訥是一個像巨熊一般強壯的男人,然而此時,他也感覺到了疲憊。手中的巨大狼牙棒,上面的鋼刺已經砸平,他丟掉了狼牙棒,隨手撿起一根長槍,時間不長,這柄長槍也折斷了,他又從士卒手中接過一把刀,結果價值百金的百煉鋼刀,也慢慢砍卷了刃。
賀訥就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魔將一般,所向無敵,他身邊的賀蘭部勇士也跟著他在代軍陣中掀起一陣陣的血霧,殺出一道道血路。
翟斌也和賀訥一樣,身先士卒,帶著丁零族人悍不畏死的作戰者。
雖然車陣中的丁零人和賀蘭部族人就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被淹沒的可能。然而,他們就像不死小強,死死的抗住了毀天滅地的駭浪。
戰場上已經變成了尸山血海,每走一步,都會碰到人體的零碎,戰場上的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他們每呼吸一次,都像是生吃人肉生喝人血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拓跋什翼犍終于明白了,他做了一個讓人后悔終生的決定。可是再后悔,再如何懊惱也沒有用處,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休兵罷戰,不然他士氣潰散。
拓跋什翼犍無奈的道:“退兵吧,先退回城里,然后再想辦法!”
代軍終于退了,但是他們也耗盡了賀蘭部與丁零部的有生力量。雖然賀訥很想追擊,可惜他們卻無法發動反擊。賀訥望著遠去的代軍,翟斌道:“我們必須馬上退走,否則等代軍休整過來,我們就再無沒有抵抗之力了!”
翟斌認同了賀訥的觀點,同意撤退。戰場上遺棄的尸體沒有人處理,反正游牧民族大都流行**,勇士的尸體任由鷹食,是最好的歸宿。
劉庫仁望向拓跋什翼犍背影,眼睛里蹦出憤慨的目光。
代軍此役被賀蘭部和丁零部伏擊,利用了攔馬索、高車以及陷馬坑,而且充分利用了營地內狹小的空間,讓代軍人數優勢無法充分發揮。所以在這場戰斗中,代軍的損失遠比賀蘭部和丁零部大。
不過賀蘭部和丁零部也不好過,他們的青壯大部分都戰死了,傷者不計其數。雖然還有五六萬族人,但是要想恢復實力,最少還需要十年的時間。游牧民族沒有醫療條件,受傷的士卒大部分都會在以后的日子中死去,童子成長成戰士,還需要磨練。
賀蘭部和丁零部的情況其實和代國差不多,拓跋部、獨孤部也同樣損失慘重,要想恢復,非十年以年之功。
歷史上,拓跋什翼犍就是一個飛揚跋扈的好斗份子,他跟他的妻族慕容部大打出手,隨著燕國崛起,他們想飲馬黃河,無暇顧及代國,反而讓代國比燕國存活時間更長。可是由于冉明這個異世蝴蝶的出現,引起了蝴蝶效應。
因為永興四年的那場戰斗,代國被冉閔和慕容恪聯手坑了一把,結果拓跋什翼犍損失了近十萬精銳部隊。在那一役中,拓跋部的實力大損。結果拓跋什翼犍并沒有采取韜光養晦、休養生息的政策,仍然想著從魏國身上咬下一塊肉,損人肥已。
可惜,拓跋什翼犍似乎失去了長生天的眷顧。歷史上劉衛辰的叛亂,拓跋什翼犍是三下五除二就把鐵佛部打得七零八落,賀訥的賀蘭部叛亂,結果又打成兩敗俱傷。
如果拓跋什翼犍可以未卜先知,他應該二話不說,直接砍了他的這個外甥劉庫仁,可惜拓跋什翼犍只是凡人,他不能未卜先知。
回到代國盛樂王宮,拓跋什翼犍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他悶悶不樂的坐在王座上,大碗大碗的灌著馬奶酒,似乎只有用曹操那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才能形容他的心情。
然而,隨著劉庫仁進入王宮,眾人都看向了他。
劉庫仁直接走向拓跋什翼犍,用兇狠的目光看著拓跋什翼犍惡狠狠的道:“狗一般的東西,你還有臉坐在上面。險些把我們這幾萬人馬都害死,你還好意思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