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穎拿出密信道:“冉氏占據魏國國柞,如今已有四載,眼見燕、代、秦、晉諸國皆與魏謀和,可見冉氏羽翼已成,非人力難以抗拒的。北方既將平定,我們蔡氏面臨了一場大富貴,不過,要達成這樁大富貴,肯定有風險,蔡氏非蔡穎之蔡氏,也是諸位叔伯之蔡氏,所以究竟何從何從,穎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一房長老蔡權率先接過密信,掃了一眼,突然蹭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如果不是看著他滿頭銀發,光憑這個動作,實難想象,這是一個五旬老人。
蔡權大聲道:“重歸士籍,此當真?”
蔡穎點點頭:“重歸士籍的好處,我想諸位都明白,我也不多說了。為難的是要殺掉晉使,這兩個晉使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天下一等豪門,瑯邪王氏王述之子王坦之,陳郡謝氏謝尚從弟謝安。別說是這得罪王謝,就是其中一族的旁支,伸出一根手指,也會輕輕將我們蔡氏弄得灰飛煙滅,家破人亡!”
蔡氏五房的長老蔡壽道:“得罪也就得罪了,我們蔡氏這些年茍延殘喘,活得連狗都不如。祖上留下的三千傾良田,如今百不存一,族中更是人才凋零,長此以往,不用王謝動手,順便一些末流小士族也會把我們蔡氏吃得渣都不剩!”
但是除了蔡壽出贊成以外,其他的三個長老全部沉默不語。
他們都害怕,好死不如歹活著,得罪王謝,天下再大,也沒有他們的活路,要知道無論瑯邪王,還是陳郡謝,和蔡氏相比,那都是螞蟻撼大象的差距。
蔡權道:“老朽倒要問一句,王謝能打到鄴城否?”
蔡穎道:“短時間內尚無可能,大魏擁有百戰雄師二十余萬人馬,短短半年時間,復開洛、豫、青、兗,并、冀六州,戰鮮卑、敗桓溫所向睥睨,天下間誰人可以相抗?”
“這不就行了!”蔡權道:“王謝再強,他們也只是偏安東南,無力北上。我們魏國還是以中山劉、范陽盧、太原王、聞喜裴、趙郡李兩崔為首,其他不足為慮,況且,富貴險中求,若求富貴,富及子孫,不拼命,豈能白白享受?。想那河東衛,始祖不過是馬奴耳,尚能開創如此基業,我們蔡氏子弟豈不能比過一介馬奴不成?”
意見統一之后,蔡穎就迅速族中青年子弟,以他的兒子蔡經、蔡云為首,率領其他子侄蔡勇、蔡勁、蔡武等三十余名青年子弟,加上府中食客、供奉以及佃戶中頗有勇力者,共一百余人。這些子弟大都參與過冉閔的殺胡令,手中早已沾過血。
蔡經在院中,站在百人面前大吼道:“我陳留蔡氏,繁華不再,我蔡經不才,愿意用手中的三尺青鋒,為我們蔡氏子孫,打拼一個未來!”
“蔡氏當興,生死與共!”
一百余名蔡氏子弟手持利刃,消失在夜色中。與此同時,除了蔡氏、還有鄴城的大族田氏、單氏以及義馬劉氏,四大庶族共計三百余人,氣勢洶洶的殺向鴻鵠寺禮賓院竹苑。
孟嘉為了他效仿班定遠之計成功,在大軍云集的鄴城,要想舉事,無疑是火中取栗。為了成功,孟嘉還買通了數波地痞流氓,在鄴城制造事端,吸引鄴城巡防營的官兵!
冉閔來到朱雀大街上時,殺喊聲四起,整個鄴城幾乎到處都是火光。
冉閔當時就怒了,他揮拳猛然一擊旁邊的柱子,碗口粗的木柱應聲而斷“這鄴城是誰人之鄴,豈有此理,如此放肆,休怪朕不講情面!朕豈是軟弱可欺之人!老虎不發威真當朕是病貓了?傳朕口諭命司隸校尉籍羆率兵入城平叛!”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的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隨著冉閔命令司隸校尉平亂,三千精銳的首都守衛快速反應部隊出動,三百多各大家庭倉促組織起來的私兵根本沒有機會反抗。
面對武裝到牙齒的魏軍正規軍,這些家兵私兵,聰明的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街道上,從街道上斑駁的血跡,還能看出昨夜的腥風血雨!
冉明望著戒備森嚴的士卒,以及笑得非常開心的謝安,暗道了句“可惜!真是可惜!”
通過這一件事,冉閔也失去了繼續勾心斗角的耐心。他與晉使、桓溫的使者都開誠布公,說出了自己的底線。桓溫送二十萬石糧食,貿易自由,三年之內不發兵攻荊!
對于晉使冉閔也沒有漫天要價“五十萬石糧食,承認魏國合法獨立,互派質子,兩國以實際控制區為界,永世交好!”
面對強勢油鹽不盡的冉閔,任何孟嘉和謝安才智多高,他們最終只能認命。
總體而,這是一個雙盈的局面。
太子冉智成功的將冉明排擠出了朝堂,其實冉明根本就沒有心思進這個權力的漩渦,他需要時間,需要蟄伏。
孟嘉也完成了桓溫交待的任務,光榮而歸。
謝安和王坦之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不過這個結局也是他們接受的!
永興四年三月初九,晉朝與魏國共同在鄴城簽署友好盟約。這天,也是冉明來到這個時空整整一年。
永興四年四月二十九日,冉明帶著四個月身孕的王芷蕾、李氏、劉嫝離開鄴城。冉明的養女七歲的冉靜文被董皇后冊封為寧蘭郡主,留在鄴城。
漳水河上,冉明望著鄴城的城墻,自自語的道:“鄴城,我還會回來的!”
《本卷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