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冉閔既將回歸鄴城,冉明率軍大勝燕國,滅亡燕國國祚。這讓魏國舉國士氣大振,這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讓魏國無論軍民,還是士紳都對魏國冉氏產生了極大的信心。到了這個時候,魏國外部危機,基本上已經破解了。
按說魏國大勝,隱患既除,可是身為監國太子的冉智,應該高興才是。然而,冉智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僅不高興,反而有種想要暴走的沖動。
鄴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戰后,則是文臣發揮的舞臺了,讓魏國武將風光這么久,這些文臣早已不滿。現在他們的春天到了,開始拿起筆,奮筆疾書。針對燕國入侵、晉朝不宣而戰,從梁州子午谷、徐州泰山郡進攻魏國的事情,開始口討筆伐。
當然,也有意外。最讓人意外的事則莫過于,新任雍州刺史、鎮西將軍、長安尹謝安,也不知道謝安打得是什么主意,既沒有加強軍事管理,也沒有進行政事改革。謝安抵達長安后,
就召集雍州各有名的士紳,參加他舉行的清談會。
要是一般人,或許極度排外關中人,肯定不屑一顧。可是謝安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是天下間有名的大名士,更是出身高貴的陳郡謝氏。所以關中各地的名士,不僅不敢不給謝安面子,反而極力支持謝安。
清談是魏晉南**時代最顯著的一種社交形式,說穿了就是在一起談談天,吹吹牛。然而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謝安幾乎是什么也沒有做,甚至沒有過問任何雍州事宜,也沒有出面安撫百姓,可是關中的人心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安定了下來。
這就是謝安的名聲給他帶來的便利,謝安的辦法,其他人根本學不來。出身、名聲、能力缺一不可。
就這樣,關中原本對魏國并不怎么看好的門閥和家族也紛紛遣使去鄴城,向魏國表露忠心。
關中人心大定,就在董潤準備大刀闊斧,收拾占據了大散關、陳倉的苻堅時,謝安趕緊阻止了他。
大將軍董潤非常郁悶,你謝安雖然是大名士,可是到懂不懂打仗啊,兵貴神速難道不懂嗎?
雖然董潤滿腹抱怨,可是他卻沒有給謝安辯駁,董潤知道,論嘴皮子,謝安可以甩他十條街。和謝安辯駁,就是自取其辱。
看著董潤怒目橫眉,謝安只好解釋道:“大將軍何必急在一時?苻堅不過一喪家之犬,一時茍延殘喘罷了,現在苻堅就是一個魚餌,這么好的魚餌如果沒有了,怎么能指望他來釣魚呢?”
聽了謝安的解釋,董潤這才恍然大悟。
董潤立即命令部隊停止進攻,回頭去清繳那些司馬勛的潰卒。司馬勛在長安碰壁后,被張溫大敗而逃,很多司馬勛士卒就躲進深山老林中,占山為王,當了土匪。
這些土匪戰斗力雖然不強,可是對關中的發展卻極為不利。張溫趕去南陽上任了。
就這樣,關中陷入了詭異的和平之中,魏軍似乎是后方不穩,準備先定后方,再與苻堅決戰。
更詭異的是東宮,太子冉智一甘心腹,個個如喪考妣。
冉智在主坐上似乎是魂不守舍,冉智淚如狂泉“孤這下要大禍臨頭了!”
在這個世界上最會演戲的并不是那些得到奧斯卡小金人的演員。最佳演出獎,應該給那些政客。政客最會演戲,他們可以在適合哭的時候放聲大哭,可以哭得人肝腸寸斷。應該笑的時候,他們會笑。哪怕是親娘死了,也擋不住他們開懷大笑。
作為太子冉智,他的演技水平也不算差。眼皮一張一合,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有道是一子落錯,全局皆輸。冉智既然暗中刺殺冉閔,就想到要承受冉閔的怒火。現在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慕容垂深夜入了冉明的帥帳,雖然沒有得到冉明與慕容垂談話的具體內容,可是慕容垂卻在次日被冉明的人保護了起來。
冉智的腦袋也不是白給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慕容垂把他支持慕容垂刺殺冉閔的消息告訴了冉明。
現在冉明肯定是提防自己殺人滅口,一旦讓冉明帶著慕容垂回到鄴城,就是他冉智身敗名裂,尸骨無存的時刻。
冉智不允許自己到那一個地步,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太子殿下,這又發生了什么事?”裴弼道:“著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有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解決!”
冉智邊哭邊道:“還不是孤的那個好弟弟,不知道被慕容垂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向父皇上書,要赦免他,不僅赦免慕容垂,還要赦免那些在我們大魏犯下滔天大罪的鮮卑白虜!”
冉智的話一出口,這些太子心腹們就憤怒了。這個時代的儒士其實和明清時代并不一樣,他們沒有那么迂腐,也沒有那么不堪。孔子的儒家六藝,他們都樣樣精通。更為難得的是,孔子的思想,還沒有被改得面目全非。任何人都明白,養虎為患的道理。
“豈有此理,安敢如此!”
“無法無天,難道視大魏律法如同無物!”
“白虜**擄掠,無惡不作,豈能輕易赦免,如果赦免他們,讓我們大魏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如何能瞑目。”
“以德報德,以直抱怨!對于這種白眼狼寬宏大度,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