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王承恩的匯報之后,朱由檢還順便了解到,西北甘肅、陜西的關稅收入達到了17.7萬元,足足是往年的5倍。稅額增加的原因,還是在于廢除了以茶易馬的限制,并放開了對于日用品的貿易限制。
由于放開了正常的貿易通道,越境的走私商人自然也就減少了。甘肅、陜西的邊軍將領雖然也參與了邊境走私貿易,但是甘肅、陜西的邊境形勢遠比山西更為嚴峻,雙方的仇殺也較為頻繁,因此涉入走私貿易的程度也較輕。
特別是甘肅地區,地瘠民貧,加上又處于蒙古和青藏往來交流的主要通道上,小一些的走私商人根本不需要通過和邊軍勾結才能出入邊墻。再加上因為甘肅兩面受敵,明朝國力衰退后,邊境形勢惡劣,邊軍將領往往把邊境貿易當做安撫這些邊境少數民族的手段,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因此甘陜的走私貿易便成了野蠻生長的典范,同山西這種政商勾結的走私集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這種以小走私商為主體的走私行為,充其量也就是維持了邊境地區最基本的物資交換,向青海、外蒙地區的深入貿易,他們也就無能為力了。
一來是這些小走私商資本不足,無法組織大規模的商隊,容易被馬匪劫掠。畢竟青海地區有著20多個民族,從蒙古一部遷入青海之后便陷入了混戰之中,小一點的商隊根本無法自保。而前往外蒙古的道路又太過遙遠,成本高的嚇人,一趟虧本他們也就無法翻身了。
二來則是,兩地的皮貨光憑甘肅一地是消化不了的,但是山西的大商人從右翼蒙古各部收羅來的皮貨,早就控制了陜西及通往中原的商路,甘肅的走私商人根本沒辦法與之競爭,自然也就擴大不了規模。
而當朝廷下令正式開市后,這些小走私商人便自然的匯聚到了出關的大商隊的名下,如此一來,原本難以收取的稅收就變的容易了。
至于朝廷需要的馬匹,反而因為廢除了強制性的茶馬貿易后,馬匹的數量和質量都有所上升了。畢竟在茶馬貿易時明國才是強勢的一方,因此在以茶定馬價的過程中,往往考慮的不是市場經濟而是政治形勢。
也因此易馬的茶葉數量飄忽不定,往往以抬高茶價壓低馬價來控制茶葉的出口數量,這種行為不但損害了草原民族同大明貿易的熱情,反而促使了走私貿易的繁榮。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抬高茶價獲得利益的并不是茶商,而是中飽私囊的馬市官吏和走私商人。
所以茶馬互市很快就成了大明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今年改用了新的貿易方式后,不管是馬的數量還是質量都大大的提高了。5140匹中等以上的馬匹,按照市場價格收購,平均每匹11.5兩,花費了8萬2千7百余元。雖然價格高了往年的一倍,但收購來的馬匹卻是真正中等以上的良馬。
朱由檢安靜的想了一會,才對著王承恩吩咐道:“馬價銀從內庫出,并加價20%給付甘肅、陜西茶馬司,在茶馬司沒有改制之前,今后便按照這個規矩行事。
購買來的馬匹除了撥付給甘肅、陜西的官軍外,另外挑選一些好馬送上京城來作為種馬。另外你同戶部商議下,甘肅、陜西的關稅以五年為限,五年內不外送京城。三分之一劃撥當地駐軍,三分之一交給當地政府,三分之一用于修建互市的場地、道路和醫院。
另外,肅州駐軍堅守國門,但是當地糧食卻不能自給,導致肅州軍民困苦。而甘肅地方貧瘠,一時也無法照顧肅州。因此以朕的名義,每年從內庫撥款5萬元,專門用于保障肅州軍民的糧食和日用供給,任何人不得挪用此項轉款。”
雖然崇禎推掉了甘肅、陜西的關稅,這原本應該是內府和戶部分享的款項,又倒貼了馬價和肅州軍隊的補貼。但是看著內府這趟獲得了76萬余元的高額收益,王承恩都忘記了應當勸慰崇禎節省些內庫的資金了。
對西北邊貿的事下了一個結論之后,朱由檢這才接著詢問道:“那么今年大明的茶稅究竟收了多少?”
王承恩略略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廢除了茶引制度之后,各地的茶稅依然沒什么起色,按照值百抽三點五的國內稅,總額反而從往年的20萬兩降到了13萬兩不到。
而茶葉交易唯一上漲的區域,是在漢口成立的茶葉市場,原本湖廣每年成交的茶葉數量是,芽茶5千擔,葉茶1萬4千擔。
但是今年光是在漢口成交的茶葉數量就超過了15萬擔,上繳了稅金近2萬兩。其成交數量僅次于閩茶的22萬擔,成為茶葉出產第二大省。
不過根據記錄,茶葉出口關稅的形勢到是好于往年,從不足2萬兩,漲到了3萬余兩。所以兩下相加,計有茶稅16萬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