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仰帶著商人來見自己,顯然是得了好處,才居中牽線引見。像這種政治掮客的行為,施鳯來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只不過今天的時機不對而已。在他自己的麻煩沒有解決之前,他可沒興趣聽取一名商人的煩惱。
聽了施鳯來的話語,管家并沒有立刻出去,施鳯來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這位從小同自己一起長大的世仆,也是他最為信任的人。
“難道還有什么問題嗎?”施鳯來終于還是按捺住了性子,詢問了管家一句。
施仁趕緊把手中的禮單遞了上去,口中說道:“老爺還是自己看看吧。”
施鳯來頗為疑惑的接過了禮單翻看了起來,上面除了一些貴重的南貨之外,禮單中還夾著一張**銀行發行的現金匯票,看著票面上憑票即兌五千元幾個字,施鳯來也頗為吃驚。
按照行情和潛規則,這些商人們拜訪各級官員時,見面禮的等級都各有不同。不過就算是登門拜訪他這樣的閣老,初次的見面禮也不會超過一千兩,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有田仰引見,按道理他帶來的人,應該不會這么不懂規矩才對,除非田仰認為這位商人拜托的事,值得自己見上一面。
作為自己分管的直屬部門,田仰同他可算是有著相同利益的盟友了,某種程度上他也需要得到他的支持,才能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現。
猶豫了半天,施鳯來終于嘆了口氣說道:“把他們引到客廳去吧,這禮單等他們走的時候讓他們帶回去。”
施仁答應了一聲,便從施鳯來手中接過了禮單走了出去。當田仰帶著胡廣元跟著施仁走過了前庭,進入了客廳后,施仁便轉身向兩人行禮后客氣的說道:“兩位客人請稍候,老爺一會就到。”
待到管家離去之后,胡廣元才敢抬頭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環境。雖然施鳯來久居京城,但是作為江南人,他府中客廳布置的到更為類似江南風尚,除了客廳內那套厚重的黃花梨家具外。
胡廣元還在思量的時候,一聲悠揚的云板聲傳入了他的耳中,田仰和胡廣元趕緊起身恭候在一旁,很快在兩名婢女的引導下,施鳯來從后堂緩緩的走了出來。
他在主位坐下之后,便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坐下敘話。
“田尚書,有什么事不能在官署說嗎?還要追上門來。”施鳯來打著官腔同田仰說道,都沒瞧上坐在一邊的胡廣元。
對于施鳯來的作態,田仰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甚至都沒有配合的客套上兩句,便興沖沖的說道:“閣老,余這次上門,可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對于田仰的反常,施鳯來倒是有些楞住了,他下意思的問道:“什么好消息,讓你這般模樣。”
“余之前關于郵政部門新業務的設想,終于找到解決辦法了,我們何必去求**銀行,我通商郵政部自己籌辦一個銀行不一樣能夠解決問題嗎?”
看著自以為是的田仰,施鳯來不僅不覺得開心,反而覺得有些刺眼,這銀行要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開上一個,今天京城之內估計已經到處都是銀行了。
就算是以他的身份,能弄下一份開設銀行的許可執照,也變不出建立銀行所需要的巨額準備金啊。
施鳯來正想要皺起眉頭訓斥幾句田仰時,眼角的余光卻瞄到了他身邊就坐的胡廣元身上了。
看著低眉垂目一副恭敬模樣的胡廣元,施鳯來把到了嘴邊的訓斥生生的咽了回去。
“哦,看來百源已經有了全盤計劃了,那不如說來讓老夫聽聽好了。”施鳯來放松了眉頭,向著田仰溫和的問了一句。
田仰突然側了側身子,然后指著邊上的胡廣元說道:“這位是江南二十七商號的代表,同我通商郵政部共同建立這個銀行,正是他的建議。
請閣老聽聽,此人所的計劃是否可行,也不枉余今日冒昧之行。”
在田仰的介紹下,胡廣元趕緊起身重新向施鳯來見禮。得到他的允許之后,胡廣元才侃侃而談的說道:“余代表江南二十七家商號求見閣老,正是為了設立銀行…”
施鳯來僅僅聽了一段,便擺手打斷了他,胡廣元正尋思著自己是否哪里出了差錯時,施鳯來已經發話遣走了堂上的奴仆,令施仁守住廳外,不許任何人過來打攪他們。
胡廣元頓時心里一松,知道今日之事已然成功了一半。他這幾日足不出戶,埋頭翻閱了近半年的大明時報,果然沒有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