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軒正小心的控制著坐騎,不讓坐下的馬兒超過身邊的馬車,好讓自己同車廂內的人說話。
田淑云小心的掀開了半個車簾,白玉一般的小臉上帶著幾許紅暈,輕聲細語的同車廂外的葉雨軒說著話。
虛歲不過十五的田淑云尚未知曉男女**之事,不過當初新帝登基時,家中那種天要塌下來的緊張氣氛,她卻是真正感受到了。
因此當父母親為她指定了葉雨軒這個夫婿之后,她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抗拒。反而覺得,如果這樣可以幫助家中不再回到那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中去,她倒是愿意接受這樁親事。
不過定親之后,同葉雨軒的幾次接觸,卻讓她真正的接受了這個自己的未來夫婿。
今天是朝天宮的廟會,也剛好是燕京大學的休沐之日,于是她便在葉雨軒的陪同下,去逛了逛廟會,也算是一次單獨的約會了。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的閑聊的時候,一輛馬車突然超了上來,葉雨軒轉頭望去,發覺自己未來的岳父田爾耕正坐在車內。
田爾耕掀開了車簾,對著他淡淡的吩咐道:“上來坐坐,我這次出京時日頗久,難得遇到你,正好與你聊上兩句。”
葉雨軒趕緊應了一聲是,便手忙腳亂的從馬上下來了,而正倚著車窗同他敘話的田淑云,看到父親的臉后,趕緊問了一聲安就匆匆放下了車簾。
田爾耕向邊上讓了讓位置,好讓葉雨軒在對面坐了下來。他上下打量了葉雨軒一眼,發覺同幾個月前相比,葉雨軒的膚色倒是白皙了許多,眼中也帶了些許讀書人的氣質。
田爾耕大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居移氣,養移體。現在的葉雨軒走出門去,誰也不會認為是那個鄉下泥腿子了,而是正正經經的一個讀書人。
待到葉雨軒向自己行禮完畢,田爾耕才捻著胡子微笑著說道:“你同淑云定親也快半年了,打算什么時候改口叫我泰山大人啊?”
葉雨軒的臉色頓時緋紅了起來,他有些口吃的說道:“淑云的年紀還小,小子的學業也未有成。小子想著還是等到畢業之后,再向伯父…不泰山大人提親。”
田爾耕笑著說道:“等你畢業,那你可不能讓我家淑云等老了…”
看著葉雨軒頭低的快要鉆入地下去后,田爾耕終于不再取笑他了。
“你這些日子在國子監…燕京大學學習,可有什么感想嗎?這燕京大學同之前的國子監究竟有什么區別嗎?”
“國子監小子沒這個緣分進去過,不過現在這個燕京大學么,小子以為不是一個只讀圣賢書的地方。”
“怎么說?”
“燕京大學雖然分文理學院,但是我以為陛下倒是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理學院。而文學院也不是只研讀四書五經,倒是在公文寫作和東西方哲人的思想分析上下了頗多的功夫。”
“公文寫作,老夫倒是能夠理解。這什么思想分析是什么意思?”
“小子學習的時間不長,也說不出什么道道來,就把上課時老師教授的內容,向泰山大人復述一遍吧。
這思想分析,首先就是唯物論,西方有一位古希臘哲學家泰利斯認為,萬物產生于水,又終結于水;而我東方也有五行論,認為整個世界是由五行所組成。
西方有哲人德謨克利特、伊壁鳩魯提出原子唯物論,認為一切事物都是由不能再分的物質微粒原子組成的。而我中國古人則認為,宇宙萬物是由一種極細微的流動的物質"氣"構成的,氣是世界的本原,這就是氣一元論。
歸根結底,這個世界都是物質第一性、意識第二性,而與之相對的就是唯心論。
由唯物論又能推導出,人的主觀能動性可以改變和推動這個世界的發展,但是最終決定事物變化的,始終還是物質條件。
一切違背了物質條件的主觀能動性,終究會遭遇失敗。而符合了物質條件的主觀能動性,才能改變我們的世界。這就是所謂的實踐論…”
田爾耕饒有興趣的聽著葉雨軒講述的,唯物論、實踐論、矛盾論等所謂的思想哲學,走完了返回府內的道路,都忘記了他要把葉雨軒叫上馬車來說什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