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詳細到繁瑣的指示,基本上已經讓前線的總兵大帥失去了大部分的指揮權力。但是對于朝廷來說,能夠這樣服從**謀指令的軍隊,無疑是最為可靠的軍隊。
看著眾人默不作聲,朱由檢才繼續說道:“事實上在朕看來,這場仗林丹汗必敗,而我方必勝。”
孫承宗終于忍不住問道:“陛下何以如此肯定?”
朱由檢充滿自信的說道:“林丹汗在遼東面對后金節節敗退,連自己的老家都丟了,他沒有想著反擊后金,奪回家園。反而把戰爭瞄準了自己在河套的同族,可謂出師無名,這是一敗;
不尊從林丹汗命令的,是右翼蒙古部落的首領們,但是林丹汗攻下了歸化城、土默川之后,不僅沒有安撫、招攬右翼蒙古部落的普通部眾,還把這些部眾當成了戰利品分給了自己的部下,可謂倒行逆施,這是二敗;
林丹汗身為蒙古汗國的大汗,不想著如何去保護臣服于自己的部落,反而想要憑借武力奪取手下部落的市賞,這是貪小利而失大義,這是三敗。
右翼蒙古各部的民眾,同我大明邊塞軍民和平共處已經數十年,雙方都想要繼續和平的生活下去,而林丹汗無故侵占右翼蒙古部落的土地,又提兵威脅我大明邊塞,正是興起了不義之戰。我大明和右翼蒙古各部乃是為和平、為保衛家園而戰,正義在我,是以我軍必勝一也;
年初之時,后金黃臺吉親自率兵西征,一舉擊破林丹汗在遼河套草原上的老巢。此刻林丹汗正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他每打一仗,所損失的人口都是無法立刻獲得補充的。
他既然不肯待在遼東和后金決一死戰,那么在河套同樣不會有同我軍死戰到底的決心。四面皆敵,內外交困,卻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那么他的軍隊內部必然是矛盾重重的。而我軍同右翼蒙古都是為了保衛家園而戰,自然上下一心,必勝二也。
林丹汗遠道而來,不熟河套地理。雖然占領了歸化城和土默川,但是今年如此混戰之下,又有誰會去管理當地的農業生產呢?因此他雖然有所繳獲,但是未必能支撐長時間的大軍征戰。而朕已經籌集了300萬元的戰爭預算,今年用于大同馬市的物資也將會全部截留下來。我軍物資充裕,又有什么不可取勝的?”
皇帝的三勝三敗論,讓會議室內的眾人不知從何開始反駁。沉默了一會之后,茅元儀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陛下,這戰爭還是需要人去打的,現在大同邊鎮如此虛弱,就算物資充沛,他也不會一時之間就變成一只強軍啊?
而且西虜一向反復無常,時叛時順,實在不是可靠之盟友。若是兩軍對壘,這右翼蒙古部落組成的聯軍陣前倒戈,我軍孤立無援,豈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
其他幾人對此紛紛點頭時,朱由檢卻不為所動的說道:“**謀部知道蒙古人不可靠,就應該想辦法,怎樣把這種不可靠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而不是僅僅因為一個猜測,就把自己的助力也推了出去。
難道一定要讓這些蒙古部落成為建奴攻打大明的前驅,諸位才會想要如何去消滅他們嗎?消滅敵人的肉體,是消滅敵人的一種方式;但是消滅搖擺不定的中立者的敵意,讓他們成為大明的盟友,也是消滅潛在敵人的一種方式。
就朕來看,相對于前者,后者雖然名聲不顯,但卻是性價比最好的方式。我們得到了一個朋友,不但減弱了敵人的一份力量,還增強了我們的實力。而要在戰場上擊敗一個敵人,也許要花上幾倍的力氣,并付出大量的犧牲。
這些右翼蒙古部落的家園被林丹汗所侵占,他們逃亡出來的部眾必然缺衣少食,狼狽不堪。擇其老弱安置于關內,調撥衣食讓他們安頓下來,不僅僅可以讓右翼蒙古各部聯軍失去后顧之憂,也等于多了一個人質在手。
此外,**謀部再調集一部分熟悉蒙語的軍士,向這些蒙古部族的部眾們宣傳,我們和他們聯手同林丹汗作戰,不是為了消滅蒙古汗國,而只是希望林丹汗能夠醒悟過來,不要再對右翼蒙古部族舉起屠刀。
這一仗,大明是為了保護希望和平的右翼蒙古部族而戰,如果有人不認同這場戰爭理念的,可以置身事外,或是在大明軍隊的保護下,從關內遷到更西面的青海地區去。
把不安定的部落遷移走,穩定住想要同林丹汗作戰的部落,再解除他們的后顧之憂。朕不覺得,蒙古人是不可靠的。
至于各位所說的大同邊軍的事,在朕看來大同邊鎮的虛弱,反倒是我們借此整頓大同邊鎮的好機會。
現在薊州、遼東諸軍已經整頓的漸入尾聲,朕以為可以從遼東、薊州各抽調一只軍隊,組成野戰軍調任大同。
而陸軍軍官學校第一期的學員也大多臨近畢業,**謀部可以以一期學員為骨干,以野戰軍為基礎,從大同邊鎮內抽調堪戰的士兵擴大編制。
此戰過后,大同邊鎮剩下的軍隊就可以重新進行整編裁撤,成立守御部隊。今后野戰軍作為甲等編制,平時不得駐守平民城市;守御部隊作為乙等編制,主要作為城市防御和治安力量。
所有甲等編制的軍隊,其后勤及軍官的任免和士兵的調撥,都要接受五軍都督府**謀部的統一管理,地方督撫未得授命之前,無權指揮該等級部隊。
甲等編制的軍隊待遇,應當高于乙等軍隊。軍官的升遷,也優先考慮甲等編制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