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朕不清楚福王叔父對這些東林黨人有什么看法,不過朕倒是很了解,這些東林黨人一定不敢支持福王叔父登基。”
王承恩有些愕然,他不由問道:“陛下何以如此肯定?雖說當年東林黨人為了國本,同鄭老娘娘、神宗皇帝爭了個翻天覆地。但是臣以為,只要福王爺向這些東林黨人低頭做小,這些官員也未必不會松口。”
朱由檢曬笑著說道:“這東林黨人所依仗的,不過是他們忠誠于王事的名聲。
東林黨人當初以爭國本而名動天下士林,現在要是他們出爾反爾,豈不是向天下人自招,東林黨人不過是一班爭權奪利的偽君子?
沒有了名聲,東林黨人只需要幾名錦衣衛就能處理掉了,朕又何必不給他們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王承恩正低頭思索著崇禎話語中的意思時,卻聽到低頭翻閱周章的朱由檢小聲說了些什么,沒聽清的他趕緊詢問了一聲。
“朕是說,這個孫國敉是什么人?剛剛回京就任內閣秘書郎就敢挑起黨爭?‘惟是《三朝要典》者,雖為已頒之書,似為未定之論。'他這是想要在朝中引發三大案的辯論嗎?”
聽到崇禎不滿的抱怨聲,王承恩頓時絞盡腦汁的想著孫國敉的來歷,一小會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說道:“孫國敉是米萬鐘的弟子,善作文,精于鑒賞,對碑版法書無所不通。據說著述甚豐,凡天文、地理、樂律、兵法等,均有所著。”
“米萬鐘又是誰?”朱由檢有些茫然的問道。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米萬鐘是米芾的后人,善書畫,同董其昌齊名,人稱‘南董北米',平生好石如癡…”
聽完了王承恩說的米萬鐘的趣聞之后,朱由檢笑了笑說道:“這人倒是有趣,因為一塊石頭,敗光了家產。”
看著崇禎似乎對米萬鐘有些興趣,王承恩不由湊趣道:“米萬鐘一向也無大惡,陛下不如復了他的官職,讓他把石頭運回園內,也好為世人留一佳話。”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這人愛石成癡,焉能理會政事,讓他當地方官,對百姓未必是好事。嗯,元旦之后,這燕京圖書館不是要開門了嗎?問問他愿不愿意當這個館長,給他加個翰林侍讀的頭銜。”
王承恩忙不迭的說道:“翰林官如此清貴,這米萬鐘還能拒絕了陛下的好意不成?”
朱由檢再次把目光注視到了手上的奏章,他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盯著奏章思考了一會之后,朱由檢便下決心說道。
“也罷,既然這個孫國敉這么喜愛考據,這個內閣秘書郎還是別讓他當了。
讓人在皇史宬弄一間房間出來,掛《三朝要典》校核辦公室的牌子,讓孫國敉去校核《三朝要典》的錯漏之處,待遇就等同于內閣秘書郎好了。
今后但凡有質疑《三朝要典》的官員,就把他們發配去這個辦公室,讓他們去找出證據來。”
王承恩頓時感覺后背有些發冷,被發配去皇史宬坐冷板凳,這孫國敉基本上就很難再被起用了,他不由想著,“陛下做事還真夠陰狠的。”
“怎么?王大伴沒有聽到朕說的話嗎?要朕再說一遍嗎?”朱由檢提高了語音說道。
“不,臣已經聽到很清楚了,臣這就去傳令。”王承恩打了一個激靈回答道。
朱由檢點了點頭,把手上批好的奏章遞給他說道:“那你這就把這交給內閣,讓他們現在,馬上就辦。”
朱由檢繼續翻看下去,卻是侍讀學士蔣德璟一篇關于順天府水利考察的上疏。
他正一字一句仔細看這份上疏的時候,呂琦進來向他匯報曰,連善祥想要匯報關于京城兵變的損失賠償的事務。
“讓他進來吧,今后對連總管不必阻攔,隨到隨見。”朱由檢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說道。
呂琦應了一聲,便出去帶著連善祥進了書房。連善祥恭敬的向崇禎匯報,對京城受難百姓的賠償,總計21萬3千4百兩已經完全發放下去了。
“…京城百姓們都對陛下的仁厚歌功頌德,陛下乃是古往今來第一圣君…”
朱由檢擺著手制止了連善祥拍自己的馬屁,關心的問道:“那么陽武侯這些人拿出了多少銀子,賠償朕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