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名官員,要管理1400余名小吏,管的過來嗎?朕更聽說,地方上某些縣官不識實務,一味以息訟為美政,導致縣務盡操于小吏之手,地方百姓不識國家法紀,只知當地豪族猾吏之名,這還是大明朝的天下嗎?”
崇禎提起《宛署雜記》開始,那些沒有經歷過地方州縣,也沒有看過這部雜書的官員們,就開始后退了。
對于這些平日里只看些四書五經,或是約上三、五好友談詩作畫的官員來說,崇禎談的東西,都是他們往日里一向鄙視的俗務,也是幕中師爺們該干的事。
黃道周有些騎虎難下,要是談論起經義來,就算是三個崇禎也不是他的對手。
黃道周5歲就學于銅山崇文書院;11歲即善文章;14歲游學廣東博羅,獲譽"閩海才子";18歲居銅山海中塔嶼耕讀攻《易》;20歲開始與靈通山結緣;23歲就開始致力講學著作。
他可是一位真正才富五車的才子,但是他也同樣對于這些經世之學一無所知。
黃道周站在那里發愣的時候,不少官員已經把寫這本書的沈榜在心里罵了個狗血噴頭了。不過也有些心思泛活之輩,想著回去之后,就要去買一套《宛署雜記》放在案頭,看看這本書里到底寫了什么讓崇禎如此稱贊。
一直冷眼旁觀的禮部右侍郎錢謙益站了出來,上奏道:“臣以為陛下之善莫大焉,為人父母當讓子女衣食無憂,為百姓父母官當讓百姓無饑寒之苦,為人臣者更不應當讓陛下煩惱于國事。”
幾乎和錢謙益同時站出來的翰林孫之獬,因為反應沒有錢謙益快,只好出聲附和了幾句。不過這也讓孫之獬對錢謙益也有了一些成見,覺得錢謙益搶了自己的風頭。
有了錢謙益的帶頭,傾向于崇禎的官員頓時壓倒了不想變動順天府官制的官員們。
隨后首輔黃立極也提出,把宛平、大興兩縣作為縣衙官制改革的試點,增設副縣,縣法官,國稅局三個新職位。
而順天府府尹之下,再增加兩名副手,一名專門管理京城之內的宛平、大興兩縣,而另一位管理京城之外的州縣,順天府府尹則負總責。
畢自嚴擔任順天府府尹,而王思任及原順天府同知升任為其副手。
解決了順天府的府尹人選問題之后,工部尚書吳淳夫這才提到:“出宛平縣西四十五里大谷山,有黑煤,又西南五十里桃花溝,有白煤。京城所用之煤大都來自于此地的民礦,當地人也稱其地為門頭溝。
由頭門村登山,數里至潘闌廟,三里上天橋,從石門進,二里至孟家胡同,民皆市石炭為生。其地民礦多至100多座,雇傭礦夫從3、4人到2、300人不等。
不過西山作為皇家陵寢禁地,不少煤礦因為‘與皇陵京師相近,恐傷風水'為由被封閉了不少。因此朝廷下令,所辦煤礦被限制在了宛平的小西山境內。
而此地官窯、軍窯和民窯比起來,數量就無法比較了。官窯所采之煤主要用于琉璃燒制,及宮內所用。不過從西山運煤入京,主要是車拉、畜馱和人背,運輸數量很難擴大。”
吳淳夫最后總結道,要想滿足京城百萬人的每日所用,一是要擴大采煤區域;二是要改革煤炭的運輸方式。
朱由檢從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在朝會上聽到,一個有意義的提案。
他下意識的對著吳淳夫點了點頭說道:“吳尚書的說法非常好,煤礦勘探的地區要擴大,對于煤礦的管理也要跟上。
煤稅監的管理模式顯然不適合門頭溝煤礦的發展,朕以為工部應當設置一個專門管理煤礦開采的部門。對于煤礦,朝廷不能收完稅就當沒事了。
首先煤礦開采是一項有風險的工作,現在的煤礦究竟有沒有設置過安全措施?防止煤礦開采時出現山體崩塌的問題?
其次對于那些曠工,他們有沒有得到合理的報酬?難道朝廷每次都要等到,那些礦工擁進京城,填街塞路,持揭呼冤之后,朕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嗎?
萬歷三十一年西山窯主和礦工進京抗議,朕不想再看到。朕先說明,如果再發生相同的事件,管理煤礦的官員就要立刻下臺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