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諸部通過這一仗發現,明國并沒有虛弱到可以讓他們隨意破關劫掠內地。相反的是,大清根本沒有能力在明國的邊關久呆,因此清軍攻破大明的邊關撤離之后,明人倒是可以從容的對他們這些協助清軍入關的部族進行報復。
蒙古人終于反應了過來,這不是白狗吃食,黑狗遭殃么。隨著大明擴大對于草原的日常貿易之后,蒙古人對于滿人的劫掠邀請就更沒什么興趣了。
而隨著滿清對于漠南蒙古諸部的政治攻勢受挫,明人對于蒙古諸部的拉攏成果卻在突飛猛進。當林丹汗被清軍襲擊失蹤之后,明人更是借此同蒙古諸部簽訂了兄弟之盟,從而建立起了一個遮蔽漠南草原的北方防線。
南褚心中不斷的閃過這些念頭,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明白了,這一次借助袞楚克臺吉被殺之事煽動起的叛亂,恐怕已經是功敗垂成,這些目光短視的蒙古那顏們再一次轉回到了大明的立場。
南褚思緒百轉之后,終于心平氣和的向著對方再次勸說道:“諸位那顏,反復無常乃是小人的行徑,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把我抓起來之后,明國的朝廷就能放過你們了?
你們這么做的后果就是,把明國和我大清都一起得罪。驅逐明國的袁總督在前,綁架我大清的使者在后,我看不管是明國還是我大清,恐怕都容納不下這等反復無常的小人吧?”
南褚的話頓時引起了幾位那顏的憤怒,德森金旺拍了拍手讓同伴們安靜了下來,輕輕咳嗽了幾聲后,方才開口說道:“南褚使者何必出傷人,哪怕你罵的再厲害,事情也已經無可挽回了。你如愿意束手就擒,我愿在朝廷天使面前保住你的性命,你看如何?”
南褚的目光注視著對方,好久才回道:“你們就這么有把握說動城內的軍將?自古以來,哪有軍隊叛亂之后還能走回頭路的,你們愿意反正,那些將士們也能同意。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城內軍隊除掉莫日根的部下外,好像還是我們手中的軍隊更多一些,你們難道真的打算要和我們來一場內斗嗎?”
德森金旺有些可憐的看著南褚說道:“除了這座院子里的士兵外,已經沒有什么你們的軍隊了。
章嘉活佛的確不是一個人來的,察哈爾部的少主人額哲也來了。前天晚上這個消息在城內傳開之后,昨日軍中許多將士已經出城向額哲宣誓效忠了。
難道你還沒發現嗎?泰松公主的部將今日也大多沒出現在這里,你覺得他們會去哪里?”
南褚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不過他還是強自鎮靜的說道:“你在說什么胡話,泰松公主的部將在叛亂中可是出了大力的,他們跑去向額哲效忠,難道就不怕被明人扣下問罪嗎?”
德森金旺搖了搖頭說道:“袞楚克臺吉終究不過是泰松公主的夫婿,額哲可是泰松公主的親侄子,也是察哈爾部的主人。對于額哲來說,這些部將算是他的嫡系部眾,他自然是要出頭庇護他們的。
所以昨日額哲已經對出城拜見他的將士們承諾,此次叛亂只算在袞楚克臺吉一人身上,只要愿意同袞楚克臺吉進行切割的,都可視為被脅迫的受害者。
唔,泰松公主的部將們算是被你們蒙蔽了,因此他們自然是叛亂的受害者而不是參與者。奧,除了南褚使者之外,你們若是現在站過來我們這邊,也可算是被脅迫參與叛亂的受害者的。”
德森金旺突然轉頭對著站在南褚身邊的蒙古將領們說了這么一句,頓時讓這些原本已經對未來絕望了的將領生起了一線希望,位于角落中的幾名將領下意識的挪動了腳步,遠離了南褚這邊。
德森金旺看著這些情緒波動的將領們,不由又追加了一句,“若是等額哲同朝廷天使入了城,你們可就沒機會改變立場了,你們真打算跟著南褚使者一起赴死么?”
德森金旺的話音剛落,連同剛剛那幾位挪動腳步的將領,又有數人快速的走到了德森金旺等那顏的身后。南褚身邊一時只剩下了四、五人,就連叛亂開始后一直跟隨在南褚身邊的哈撒兒都轉動著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褚看了看左右,不由氣急而笑的說道:“哈撒兒,你們若是想要過去,不妨趁早。我倒要看看明人是不是真能容的下你們…”
哈撒兒掙扎了半天終于沒敢起身,他這些天為南褚辦事太過賣力,直把自己當做了袞楚克臺吉的繼承人,因此得罪了不少那顏和軍中將士。他覺得自己要是站過去,就算明人肯放過他,那些那顏和軍中同僚也會把他交代出來,拿他當叛亂的主謀處置。
“大人說笑了,我哈撒兒鐵骨錚錚的蒙古漢子,為了給臺吉報仇才起的兵,豈能被人三兩語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