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沉思了片刻,方才對著面前的張燮說道:“到明年2、3月之前還有7、8個月的時間,朕希望海軍參謀本部加強對于渤海艦隊的編隊訓練,和確切的了解**海峽的水文氣候資料。
英國和荷蘭之間只隔了一條海峽,對于荷蘭人的海上作戰方式應當比我們更為了解。朕以為,海軍參謀本部及渤海艦隊可以邀請威德爾上尉以下的艦隊官兵們進行一場軍事演習,并召開軍事交流會議。
朕會讓內務府特別撥出一筆款子給你們招待這些英國人,如果我們無法說服威德爾上尉以英國艦隊的名義加入我們,那么就試著讓他手下的那些船長以私人的名義接受我們的雇傭。”
張燮目光閃爍了一下,方才回道:“那么現在我們和荷蘭人在東協聯席會議上的爭端應該怎么處理為好?”
朱由檢不假思索的回道:“先拖著他,待我們將西班牙人、英國人建立了同盟關系之后,再和他撕破臉皮不遲。
至于那位羅伯特.布萊克船長,讓李昌和他多多接觸,看看他提出的對于未來海上作戰方式的猜想,到底是靈機一動,還是有著自己的想法…”
朱由檢離開了武英殿之后,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尚早,便不由對著身邊的呂琦說道:“去把馬車準備好,朕要去刑部街走走,先去第一醫院看看…”
切下了象房一小半區域的北京第一醫院,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左邊較大的區域是醫學院,而右邊新建的數排橫屋才是醫院的主體。
新建的醫院建筑主體倒是類似于皇城,采用的是幾何對稱的布局,不過和皇城相比卻又少了許多圍墻。除了后方的住院部和隔離治療區外,其他建筑之間只有不大的綠化帶相隔,各幢建筑相互往來極為方便。
和舊式四合院半敞開式的明排水溝渠相比,這座剛剛落成不久的新式醫院采用了全封閉的下水道設計,還建立了獨立的衛生間、淋浴間及自來水系統,對于大明可以說是相當新穎的設計了。
由鄧玉函一手創建的解剖學和血液學,可以算是從西方傳入的最完整的西學理論了,這也是醫學院開創新醫學的最重要的基礎學科。
在鄧玉函去世之后,吳有性接手了北京醫學院,并在皇帝的支持下,把太醫院同北京醫學院合并,成立了大明第一所醫科大學和大學附屬醫院。
到了崇禎八年,位于皇城內的太醫院已經慢慢縮小為了一個小型的醫療站和藥房,位于刑部街南面的北京第一醫院才是京城最優秀的大夫聚集地。
不要說京畿附近,就是河北、山東一帶的病患,現在也匯集到了京城第一醫院求治。大量相同病例的出現,使得醫學院的學生們獲得了極好的學習機會,也使得醫院里的大夫開始研究疾病形成的原理,以便更好的研發出通用型的治療方式和藥物。
雖說醫生依舊還是一門經驗學科,但是大明的醫學已經慢慢拋棄對于古方和神藥的迷信,開始試著向未知的新道路前進了。
應該來說,鄧玉函在新醫學研究上的杰出貢獻,使得吳有性等一班大明醫學專家們,還是抱有著對于歐洲醫學的尊敬和期待的。
可是,不管是艾達所帶回的歐洲醫學資料,還是威德爾艦隊中的所謂醫師,都帶給了吳有性等大明醫者滿滿的失望。這時候吳有性方才意識到,鄧玉函不是替他們開啟了歐洲醫學的一扇窗戶,而是直接將歐洲醫學的最高成就展現在了大明醫者們的面前。
和鄧玉函相比,普通的歐洲醫師大多是平庸而毫無常識的,他們除了放血和木匠活計之外,對于治療幾乎一竅不通。唯一可取的,便是這些歐洲醫師有著驚人的想象力。
在吳有性等人看來,這些歐洲醫師過往的治療病例,與其說是在救治病人,倒不如說是在謀殺。如果他們敢將這些醫師的治療方式用在大明的醫患身上,那么估計早就被告上官府了。
當然,歐洲也并非沒有類似于中醫的草藥師,但是這種利用草藥治病的醫師向來不是歐洲醫學的主流,甚至于被歐洲人視為巫術,因此數量極為稀少。
因此在皇帝前來視察了醫院,并向吳有性問起從歐洲醫學中可學到什么時。這位醫學院和第一醫院的主持者,絞盡腦汁的想了許久,方才對著崇禎回道。
“從目前的交流來看,英國人對于如何治療病患的理論和方式并無多少建樹,不過對于瘟疫爆發后如何防止疫情擴大,和處理死者尸體的方式上,倒是很有值得借鑒的價值…”
吳有性向崇禎講述的,從英國抄錄回來的防止疫病爆發的一些措施,朱由檢覺得最有價值的倒不是對疫者醫療上的措施,而是瘟疫爆發后英國官方如何安撫民眾,并采取軍隊封鎖街區的一系列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