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著西班牙國內制造業的衰退,和西班牙國內貴族階層對于財富的渴求,加大了對于新西班牙殖民地經濟的控制之后,原本墨西哥剛剛開始有所發展的桑蠶養殖業和葡萄種植業,遭到了殖民地政府的強烈打壓。
大批的桑樹和葡萄樹被砍伐殆盡,從西班牙渡海而來的“伽秋平”商人們,依靠著從國王那里獲取的壟斷貿易特權,從整個美洲殖民地人民身上不斷的吸血。但是西班牙國內衰退的制造業,卻根本沒有辦法滿足新西班牙殖民地的物質需求。
于是英國商人的走私貿易和來自馬尼拉的大帆船,便成了新西班牙殖民地不可或缺的物資補充來源。隨著英國航海事業的不斷發展,英國船只已經從加勒比海出現在了太平洋地區。為了保證阿爾普爾科的安全,西班牙人才開始重視起這座太平洋沿岸的優良港口。
1615年,西班牙人在阿卡普爾科灣的西側修建了一座要塞,以防備英國海盜。當鄭芝虎的船只出現在阿卡普爾科灣之外時,防守要塞的西班牙殖民地軍官還是非常驚訝的,因為這還是第一次有中國船主獨自出現在這里。
從鄭芝虎那里獲取了一大批絲綢和瓷器的禮物之后,這座要塞的駐守官兵們頓時成了這些誠實可靠的中國商人的好朋友。
阿卡普爾科圣迭戈堡的上尉指揮官,是一個土生白人。在新西班牙,整個社會分為4個階層,從國內渡海到新西班牙來撈金的“伽秋平”人,擁有地產甚至是礦山的土生白人,混血人種墨斯提左人,最后便是本地的印第安土著。
“伽秋平”的人數最少,但是他們掌握了殖民地幾乎所有的高級官職,壟斷了各種商品貿易的特權。而土生白人雖然擁有土地,在經濟上并不匱乏,但是在政治權力上卻要屈從于這些來自國內的窮貴族們。
安德烈斯的父親雖然是一個大莊園主,但是他只是家中的次子,這份財產同他無關。而原本他父親希望能夠把他培養成一位教士,在墨西哥教會所擁有的財富并不亞于國王。
但是作為一名土生白人,安德烈斯并沒有把西班牙當成自己的祖國,他反倒把自己出生的這片熱土當做了自己的國家。他厭惡“伽秋平”們的貪得無厭,也厭惡土生白人對“伽秋平”們卑顏屈膝。
他也同樣看不起,那些滿口謊,卻只想著掏光本地土著口袋中最后一塊里爾的教士們。因此安德烈斯在神學院上了幾個月的學之后,便逃離了那里,最后加入了殖民地的軍隊。
即便是在軍隊中,“伽秋平”們依舊占據了高級軍官的職位,而土生白人擔任中低級軍官,混血兒擔任士兵,而印第安人基本不被允許參軍。
阿卡普爾科圣迭戈堡的指揮官職務是輪不到安德烈斯的,這個職務是一位“伽秋平”人的。但是那位高貴的“伽秋平”人除了在貿易季節會出現在此地,向商人和船主們撈取最為豐厚的一筆賄賂之外,其他時間都會待在墨西哥城內享受他的殖民地生涯。
在那位“伽秋平”不在時,安德烈斯上尉就成了阿卡普爾科港軍職最高的軍官。鄭芝虎抵達這里的時候,圣迭戈堡的正牌指揮官還在前往阿卡普爾科的路上,因此安德烈斯和部下們難得的瓜分了一大筆財物。
鄭芝虎贈送的禮物相當的豐厚,即便是以亞洲人的價值計算。如果以墨西哥的價值計算,他贈送給這些官兵的財物,足夠買下一個小莊園了。畢竟在地廣人稀的墨西哥,土地是極為廉價的。
年輕的安德烈斯上尉在獲得了中國朋友的厚禮之后,這位尚未墮落的土生白人軍官,覺得自己有義務告誡一下新認識的中國朋友。
安德烈斯上尉建議自己的中國朋友不要在阿卡普爾科港等待貿易季節的到來,也不要在此地出售全部貨物。而是盡快南下,前往秘魯的卡亞俄港,在利馬城出售他所帶來的貨物。
安德烈斯上尉是這么對他說的,“在阿卡普爾科港,前來交易的商人們都是“伽秋平”人,這些人貪得無厭,即便是馬尼拉運來的貨物都要壓價收購。
而你們這些從未出現過的中國商人,一定會成為他們巧取豪奪的目標。而本地的收稅官吏同樣也是“伽秋平”人,如果他們聯合起來,你所攜帶而來的貨物大部分都會無償的落入他們的口袋。
但是秘魯的利馬就不一樣了,那里地方偏遠,物資匱乏,“伽秋平”人也很少出現在那里。那里的人多的是白銀,對于你所帶來的這些貨物,他們一定不會起什么歪心。因為他們更希望,能夠有一只經常往來的貿易船隊,帶去他們所需要的物資,即便是不被國王所容許的貿易關系,也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