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自然知道,如果不能盡快彌合上同皇帝之間的這道隔閡,那么他這個刑部尚書就當得有些名不符實了。
現在皇帝公然向他遞過了橄欖枝,袁可立自然就心領神會的抓住了,他上前一步說道:“民間百姓都知道,凡事有果必有因。這幾個狂徒掀起西山煤礦礦工的**,的確是罪無可赦。
但是究其根本,還不是因為這些私礦主們往日對待礦工過于刻薄。往日就算是路上看見陌生人溺水,經過的路人都要加以援手。
但是這些私礦主們,為了些許金錢,就漠視遇難礦工的死活,不僅不采取措施救人,還不允許礦工自發去救人,這實在是喪失了天良,也違背了圣人教誨的倫理。
所以,臣以為這起礦工**的根源,不僅僅是幾個目無法紀的狂徒的罪過,那些迫使礦工起來**的私礦主,也同樣應該受到處罰。”
袁可立的發,不僅僅反對了黃立極等人的主張,同樣也脫離了東林黨人所持有的立場。
韓爌和錢謙益互望了一眼,還沒想好要不要支持袁可立,劉宗周和孫承宗兩人已經站出來,支持了袁可立的主張。
劉宗周對于破壞秩序的礦工和殘暴的私礦主都非常厭惡,因此認為兩者都應該受罰,而孫承宗同情普通的礦工,認為公開的審判,至少比縱容這些私礦主背后的權貴私下去報復更為合適。
倪元璐、黃道周等人這時也站了出來,在場的一些東林黨官員不得不調整了自己的立場。
利用了袁可立的聲望,壓住了朝中的其他聲音之后,崇禎終于在西山**事件上,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朱由檢看著下方附和袁可立的官員們,再次開口說道:“調查小組負責磋商和平解決事件,但是分辨是非,維護朝廷法紀,這是刑部的主張。
劉侍郎離職后,**法院尚沒有人從中主持。雖然各方推薦了幾個人選,但是朕還是覺得,刑部的人事問題,還是應當先考慮大司寇的意見。
不過大司寇推薦的翰林院編修倪元璐,以往并無問案的經驗,貿然主持**法院,未必是件好事。
現在正好借著西山礦工**一事,讓倪編修去試試手,看看他斷的案子能不能讓各方滿意,再來決定刑部**法院的主官。
朕建議暫調倪元璐入刑部辦事,專門負責此案,諸位可有什么意見嗎?”
黃立極頗為之氣結,把劉鴻訓趕出京城之后,他就一直想讓自己的親信去接手**法院的工作,避免再次出現類似黃宗羲的案子。
但是沒想到,一直支持他打擊劉鴻訓的皇帝,居然又變卦了。依然選了一個東林黨人接任刑部侍郎,讓東林黨依舊保持著對刑部的影響力。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皇帝已經掌握了這次會議的大局,沒人會想要同皇帝對上,違背他的意思。
更何況,審理西山一案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案子如果牽涉到這些私礦背后的權貴,搞不好今日審案的主官,明天就成了被人審的階下囚了。
東林黨人為了接手劉鴻訓留下的刑部空缺,迫于無奈必須要接,但是非東林黨人可不愿意跳進這個泥潭中去。
張彝憲、凌義渠外加一個倪元璐,將帶著朝廷的答復返回西山煤礦去,但是這次就不必十萬火急的趕路了。
在皇帝的恩準下,三人在京內準備一晚,明日再行出發。而崇禎在文華殿會議解散之后,再次召見了張彝憲。
朱由檢讓司禮監書寫了一份詔書后,就交付張彝憲吩咐道:“你這次回去,見到涂文輔告訴他,讓他召集那些私礦主,趁著這次事件,把這些位置相近的私礦都聯合起來,建成股份公司。
每家股份公司的股本不得少于2萬5千兩,并和這些公司簽訂產煤包銷合同,準許他們每年議價一次。
凡是同意建立股份公司同西山煤業公司進行合作的,對于煤礦上使用的鐵軌、水泥等物資,可以優先和優惠價格提供。
而對于不愿意建立股份公司,也不同意和西山煤業公司進行合作的,股本又少于2萬5千兩之下的,就讓他們退出西山煤礦產業。”
張彝憲心頭豁然一喜,這西山煤業公司就是宮內辦的產業,皇帝的話語等于是放手讓宮內控制西山的煤礦。現在看來,煤礦可是比皇莊還要賺錢的產業。
朱由檢隨后又盯著他吩咐道:“不過你也告訴涂文輔,做事不要太明目張膽了,要是讓朕聽到什么風風語,朕可不會包庇他。”
張彝憲略顯無辜的說道:“可是陛下,這些私礦主的背后都有人撐腰,要是不拿出宮內的權勢,恐怕他們未必肯屈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