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選出的審判官員,必須要具名寫下和原、被告之間有無關系的文書,一旦發現有所隱瞞,審判作廢,對該官員也要進行懲處。”
把田爾耕交給三法司審理,在這些官員眼里,這已經和定罪沒什么區別了。
因為錦衣衛一向是獨立于三法司之外的司法系統,平日里錦衣衛和三法司之間爆發的矛盾也不止一次了,只不過因為錦衣衛受到了皇帝的信任,所以每次起沖突都是三法司落于下風罷了。
抱著這樣的成見,朝堂上的彈劾官員們都退回了班序。不過崇禎拒絕把田爾耕幾人關押進刑部大獄,理由是罪名未定。
朝臣們面面相窺,但是終于沒有再爭執下去,反正只要田爾耕入了三法司,罪名就肯定跑不了,無所謂在朝堂上繼續和崇禎扯皮。
接著剛上任不久的太仆寺卿田仰出列說道:“太仆寺馬原本專給團營騎操,自從官養馬場廢弛之后,就改成把官馬分派給民戶飼養,過一定時期征收約定馬匹之政,這就是俵馬法,而俵馬法不久也廢弛了。
起而分成了本折色的制度,這已經不是當初立法的初意了。自從行太仆寺廢,苑馬寺廢后,各邊軍之馬也皆仰給于臣寺,寺之折色而馬制蕩然。
近歲入馬價不過四十五萬二百余金,皇上不時賞赍不預焉。今各省直又逋負數多,臣乞責成撫按勒限完解,摘其尤者題參一二。”
朱由檢思考了大半天之后,終于想明白了,他就對著田仰詢問道:“也就是說,現在太仆寺變成了向各省收稅銀賣馬提供給邊軍和京營的場所,而太仆寺本身已經沒有一匹馬了是嗎?”
田仰點頭稱是,朱由檢隨后又問道:“那么太仆寺如何知曉,何時補充邊軍及京營的馬匹數量呢?”
“向由各軍自報馬匹的補充數量,兵部車駕司審核之后,發往太仆寺。”田仰一邊解釋,一邊感覺有些不安。
朱由檢突然轉向對著戶部尚書郭允厚問道:“郭尚書,朕記得沒錯的話,這馬戶上交的折色銀,原來應該就是民戶免去的國稅徭役是嗎?”
郭允厚出列點頭說道:“陛下所極是,當日太祖以為,馬政乃國之重者,古人先馬而后錢糧,故數馬以對。為了保證馬戶能夠好好養馬,故豁免了馬戶的國稅和徭役。”
“那么也就是說,國初設立馬戶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馬,而不是折色銀了?”朱由檢恍然大悟一般的問道。
郭允厚不加思索的點頭稱是,朱由檢沉思了一陣之后,又對著黃立極問道:“如果太仆寺連自己負責的養馬職責都放棄了,那么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審核軍馬的補充數量有兵部就足夠了,征收稅銀有戶部也足夠了,為什么還要在中間弄一個太仆寺出來呢?”
黃立極這些日子正被清流們攻擊,說他一味增加官員職位,是在迎合圣意,增加百姓們的負擔。
現在崇禎給了他一個堵上清流嘴的機會,他自然順著桿子就爬上來了。
“臣以為,這太仆寺的確應當整頓,消除亢官。”黃立極終究還是沒敢順著皇帝的意思,把太仆寺完全裁撤掉。
朱由檢看了他一眼,便轉向了劉宗周問道:“蕺山先生,這馬戶每歲征草料銀一兩,每三年征收馬匹一匹,折色24兩。也就是說每年要收9兩銀。這比平常民戶的稅收起碼高出了一倍,這是善政呢?還是惡政?”
劉宗周毫不遲疑的說道:“陛下所極是,以臣看來,馬戶之設,完全是在盤剝小民,于國于民并無好處。”
朱由檢不再詢問他人,面對著朝臣們說道:“既然馬戶無馬,百姓怨聲載道,那么馬戶也就不必再設。所有馬戶全部改成民戶,今后由戶部統一征收稅賦。
兵部繼續審核數量,戶部撥款購買,五軍都督府各出都事一名成立后勤處,負責各衛所馬匹數量核實,及購買、驗收馬匹事宜。
至于太仆寺,除太仆寺卿、太仆寺少卿、乘黃署、車府署外,其他人發放一年的俸祿,就此消籍。”
太仆寺卿田仰頓時大驚失色的說道:“陛下,這太仆寺即便要裁撤,各部官員何罪之有?臣以為,應當挑選之后,擇優分配到其他官衙才對。”
田仰話獲得了不少官員的聲援,畢竟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得個官職,因為落在了太仆寺,就免去官職趕回家去,未免太過無情了。
朱由檢猶豫了下,便修改到:“既然諸卿求情,那么朕就修改一下,一年之內調任太仆寺的官員可以退回吏部,重新選官。一年以外,曾經上疏請求改變馬政的官員,吏部重新考核之后,重新選官,其余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