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度平緩的八掌溪繞著魍港邊上的大寨子注入了海洋,在臨近寨子的地方有一條人工挖出的小溪穿過了整個村寨,供給了整個村寨內居民的用水。
這條曲折的小溪繞過了村寨中最大的一所住宅,然后調頭往西出了村寨,重新匯入了八掌溪入海。而整個村寨的房子就是圍繞著這所氣勢不凡的住宅建立起來的,和其他用木頭或是壘土為墻建成的房子不同,這所住宅是用上好的青磚砌筑而成的。門前高大的牌樓顯示著這所住宅的主人在村寨里的地位,這便是鄭芝龍在魍港的住所。
走進高大的牌樓門面,就是一條近30多米長的青磚步道,道路兩側則是兩個黃土墊起來的演武場。當一名頭目匆匆走進大門,便看到一群人圍著演武場在觀看鄭芝龍兄弟比試劍術。
下場演武的是鄭芝龍和他的弟弟鄭芝虎,鄭芝龍身手矯健,腳下靈活無比,而鄭芝虎則步步進攻,寸步不退。
兩人打斗的異常驚險,最后鄭芝虎終于一招用老,無法改變身形,被鄭芝龍輕輕讓過后把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這場惡斗讓兩人身上都已經汗水淋漓了,鄭芝虎對自己的失誤頗為懊惱,大聲抱怨著:“不算,不算,剛剛那是我不小心,再來。”
不過鄭芝龍可不打算和這個蠻牛一樣的弟弟比下去了,他接過邊上的仆從遞過來的汗巾,丟了一塊給鄭芝虎后,自己拿起另一塊擦拭著身上的汗水,口中笑著說道:“這要是在戰場上,剛剛你已經死了,一個死人難道還能再要求別人重來一遍嗎?我早就跟你說過,作戰時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管什么時候都要留上三分余地,不可一味的猛沖猛打,你次次都是蒙著頭往前沖,也不看看自己的同伴在什么地方。現在你既然輸了,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府內安心的練上一個月的劍法,不許到處亂跑。”
“一個月,這也太久了。一個月不上船,我一定會忘記在船上怎么戰斗了。一官,要不就改成十天行不行?”鄭芝虎拿著汗巾也不搽汗,只顧著向哥哥求饒,放寬禁足的時間。
鄭芝龍正想回話的時候,突然在場邊看到一個人,他馬上皺著眉頭說道:“鐘斌你怎么還在這里,我不是命你去福建沿海打探消息,看看俞咨皋、許心素他們在做什么嗎?”
鐘斌趕緊回報道:“不是啊,首領。我的船剛剛過彭湖,就看到一艘掛著福建水師旗幟的船只向臺灣開來。我馬上上去截住了這船,誰知道這船上坐著的是蔡老大人和大明皇帝派來的一位公公,說是大明皇帝派這位公公來重新招撫于我等的。我不敢擅自決定,就帶著他們一起返回來了,請首領做個決定吧。”
“什么,大明皇帝派人來招撫我們,鐘斌你不是聽錯了吧?就那些福建官場的不入流文官,都不拿正眼看待我們。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會知道我們是誰?不會是俞咨皋、許心素戰場上打不過我們,就想著出幺蛾子了吧?”鄭芝龍手下勢力最大的部下李魁奇不信任的說道。
圍著演武場看鄭芝龍比武的幾位首領,現在都把心思放在了鐘斌帶回來的這個驚人消息上。
鄭芝龍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震動了下,他現在也不過才是24歲左右的年輕人,雖然他已經在海上廝混了六、七年,經歷了不少風浪,但是對于大明皇帝派人來見他,著實讓他又是激動又是惶恐,一時有些愣住了。
天啟末年雖然災荒不斷,但是憑借著魏忠賢對士紳豪商的搜刮,大明朝廷還是力所能及的對受災地區進行了賑災的。這時的大明百姓還沒有對朱明皇室失去信心,他們認為雖然世道不好,貪官污吏橫行,但這都是因為有奸臣蒙蔽了天子,因此除了寥寥無幾的野心家之外,大多數百姓還是很尊敬大明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