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日,德山的戰事依然在進行著,敵第六十八師團合圍進援常德的第十軍,此時的第十軍,只有一個第三師在德山死守,而預十師已經被日軍擊潰,一九零師又陷于敵第三師團的攻擊之中不能自拔。同時,在常德西面的河洑鎮,王輝兵團的第五十一師正在力戰退守于此的敵第十三師團一部,雙方都呈膠著之態,王輝雖然十分著急,卻也無法越過河洑進入常德。而第一百軍的一個團,已經乘隙突進到了常德的外圍。在北面的第十集團軍與敵第三十九師團的戰斗中,六十六軍一八五師已經攻克了石門,而七十九軍第九十八師也力克臨澧,敵第三十九師團只得在臨澧外圍布置防線,以遲滯第十集團軍的南下。
當然,對于常德城中的敵一一六師團來說,壓力更是巨大,橫山勇一直在催促著巖永旺師團長,并限定必須要在這一日攻克常德。在橫山勇看來,此時對日軍來說,戰局已經壞到了極點,北面退路幾近斷絕,而德山的樞紐又被國軍所占,如果不攻下常德,對他來說顏面無存,同時,就算是攻下常德之后,一一六師團必須馬上要調到德山,以優勢的兵力搶下這個重鎮,擊退南面的國軍,然后才能從容北退。
巖永旺不斷地組織人海波狀密集沖鋒,再一次將步兵炮推到了第一線上,以平射來瓦解轟毀五十七師的碉堡陣地,五十七師只能憑借少數殘破房屋建筑及工事應戰,并不斷地以排級部隊進行逆襲,意圖以白刃戰來彌補彈藥的不足。
常德城里,戰斗異常地激烈,敵我雙方此時已是逐屋的角逐,而在師長羅達的親自指揮之下,司馬云再一次組織火網防空,竟然又打下了一架鬼子的飛機。可是打到這日下午,五十七師的已退至了最后的核心陣地上,只能死據不撤,這個陣地寬不及三百米。
此時,五十七師的三個主戰團都已經退守到了師部的**銀行及文廟附近,所能掌控的兵力不過一千余人,其中重傷員就有三百多,這些傷員也是從鬼子的偷襲洗劫中殘留下來的部分,而真正可以作戰的人不到七百。
張賢回到了一六九團,而這時的一六九團,只剩下了司馬云第三營的一百多人,他并沒有看到另一個營長常立強。一股莫名的擔憂馬上占據了他的心,不祥的預感隨之而來。
見到秦其山團長的時候,張賢連忙詢問常營長的下落,秦團長老實地告訴他:“昨天我和常營長在東北面阻擊敵人,被敵人包抄了,他帶十多個兄弟掩護著我們撤退,我們沖出了敵人的包圍,他們卻被圍在了里面。我只聽到那邊傳來了一陣槍響,然后便寂靜無聲了,我想多半他和那些弟兄已經犧牲了!”
聽到這個消息,一時之間,張賢竟然欲悲無淚,欲哭無聲,只覺得心里堵得難受,卻又只能強忍著悲傷,因為還要戰斗。
**銀行位于大西門內的興街口,這里是一個十字街,文廟也在這個范圍內。從大西門向東一百米為小西門,小西門再向東兩百米,便是**銀行,而文昌廟與**銀行也不過一百米的距離。而**銀行是一座鋼筋混凝土的建筑,倒是可以抵抗敵人的炸彈,并且在鬼子圍攻常德之初,羅師長便將此附近易著火的木質建筑全部拆除,所以火也燒不到這里來。在興街口,國軍的工事重重迭迭,分布得體,并在文昌廟前,還石砌了一座碉堡,正是這些,構成了國軍常德的核心陣地。
在前幾日,日軍對國軍的街巷的攻奪使用的是先用火燒,再行攻占的戰術,只是打到不怕火燒的碉堡時,才想起了用步兵炮平射來達到摧毀的目的,就這樣步步推進,占領了大部分的城區,但是他們的偵察又發現,五十七師尚有許多的官兵潛伏在各街巷兩旁的房舍中,對其進行搔擾與狙擊,于是又調集百門的迫擊炮,只要是見到還有沒有倒塌的房子,便狂轟濫炸一番,就這樣,不少的五十七師的官兵都埋葬在了斷垣廢墟的磚瓦堆中。
此時,五十七師的陣地已經大大的縮小了,城區內的沅清街、常青街、大慶街、大小高山街、府坪街、法院正街、皇經臺、關廟街、漢壽街、雞鵝巷、衛門口等各街各巷各據點,相繼被敵人占領,僅剩下了城內西南隅的五個據點還在。即興街口的**銀行師部所在地、雙忠巷的老四海、文昌廟、百街口的亞洲旅社和大興街的華晶玻璃廠。羅達為了確保這五大據點,以贏取時間,等待援軍,所以下令各部將據點周圍的民房各拆到十五米到二十米以外,這樣就可以避免敵人的炮火延及到這五個建筑物中,同時,又在五個據點的高樓周圍,用石頭、砂包和土袋壘成大小掩體,各安排幾挺機槍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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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剛露白,城內敵軍的攻勢便比以往更加兇狠,鬼子以絕對的兵力優勢,強大的火力,在廢墟上不斷地推進,已經打到了核心陣地上。在正面據守的是張賢一六九團第三營的司馬云的殘部,在營長司馬云的帶領之下,拼死與敵相抗,左突右沖之中,飽受敵人煙熏火燒之苦,并且常有敵人的亂彈襲擊,處境極其危險,但大家都知道這里已經離得師部很近了,不能有任何讓步,所以官兵齊心,如鐵人一樣堅守陣地的兩側,致使敵人屢攻不下,而司馬云部也只打得剩下了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