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老山羊答著,張賢卻在飛快地轉著腦筋,要如何才能夠進入里面看一看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里面傳來了一聲怒吼:“把那個哭的伢子給我帶來!”然后便聽到里面傳來了更加混亂的哭喊之聲,已然是一片得糟雜。
這個絡腮胡子的人愣了一下,也忍不住地轉身向門內而去,他的那個副手也扒頭去看。這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張賢向老山羊示意了一下,兩個會意著,也跟在了這個絡腮胡子后面。
透過了這一道門,出現在張賢眼里的是一個很大的場子,穿過場子就是祠堂的主祭大屋,只是此時,這個場子里已然席地坐滿了人,男女老少,足有五百多號,顯然是這個村寨的村民。而在場子外圍,卻有五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土匪包圍著,其中在那間大屋的屋頂之上,還架著一挺機關槍,正對著場下的老百姓。此時,場子里是一片的混亂,幾個匪徒走進人群之中,正奪著一個哭得厲害的三歲左右的毛孩子,而抱住這個孩子的是一個婦女,死死的不撒手來,邊上的許多村民也苦苦哀求著,想要讓這些匪徒大人發一發善心,饒過這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在場地的邊上,躺著三個滿身是血的壯年人,顯然已經死了。
看到這個場景,張賢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悲憤,老百姓太懦弱了,到這個時候,還想乞求土匪的開恩,能夠留下自己的一條活命,這就好象是與狼謀皮一樣,怎么可能呢?或許,乞活是每個人都不自覺的條件反射,卻也正是因為這點的僥幸而迷失了他們的本性,假如大家都有豁出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勇氣,那么憑著這五百多口子的人,又怎么會被這群亡命之徒的土匪所控制呢?
此時的場子里越發得混亂了起來,張賢的目光卻銳利地如刀,以最快的速度找尋著所以匪徒的火力所在,除了大屋屋頂的機槍,在兩邊廊柱之中也有各有一挺機槍,如是再包括進門口處的那挺輕機槍,不過是四挺,要起控制住局面,首先要先把這四挺機槍的機槍手打死,其他人也就好說了許多。
“都給老子坐下來!坐下來!”邊上一個比別人高過一頭、嘴唇上留著黑胡子的大漢大喝著,那聲音仿佛是宏鐘一樣,嗡嗡作響。在說話的同時,他舉起手中的手槍,向著天開了一槍,立時,整個場面里都安靜了下來,連那個由于害怕而大哭的孩子也安靜了下來,孩子的母親卻依然緊緊抱著孩子,任憑兩個土匪生拉硬拽,死活就是不松手。
已經不用再多想了,這個留胡子的人,雖然不是曾獨眼,卻也肯定是這群土匪里的一個頭領。
“把那娘兒們一起拉出來!”這個土匪頭子發下了話去。
于是,整個場子里立時安靜了下來,五百多號人便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樣,便這么干瞅著這一對母子哭喊著被那兩個土匪從人群里拖出來,前面的人還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來,而這親母親在地上被土匪拖著,卻依然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兒子,盡管哭嚎震天,卻喚不醒這些村民們怯懦而麻木的心。
熊三娃的牙咬得格格直響,別人沒有聽到,但是張賢卻聽到了,他知道再不動手,熊三娃肯定會先動手了。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村口之外,卻突然響起了一片的槍聲,那邊正是曾獨眼帶著人去的地方,顯然是遇到了敵人。
這片槍聲來得太及時了,令整個祠堂里的人都不由得一驚,張賢可以看出來,這些土匪更是心驚肉跳,畢竟天地良心,壞事做多了,還是怕鬼的!
“別看了!”那個絡腮胡子的漢子也反應過來,見到張賢他們幾個也在這里,連忙把他們往外轟著。
“好!好!好!”老山羊連忙答著,當先地退出來,張賢也拉著熊三娃轉到外面,熊三娃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另一只手已然扣住了掛在脖子上的這把中正式步槍。
“制造混亂!”張賢低低地告訴著老山羊:“一會兒你一聽到我開槍,就大喊解放軍打進來了!”
老山羊怔了一下,馬上明白著點了點頭。
張賢又轉過頭,拉著熊三娃的手,卻是告訴著他:“一會兒你聽到我開槍,你馬上沖過去,先把那個土匪頭打死!”
熊三娃也點了點頭。
絡腮胡子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在后面大聲地問著:“你們說什么呢?”
“沒……沒什么!”老山羊回頭笑著告訴他。
張賢也回過頭來,臉上掛著笑容。
“你們嘀嘀咕咕的,一定說什么事了!”絡腮胡子肯定地道。
“是說了,就是要你的命!”張賢依然笑著,卻是學著湘西的土話告訴著他,在話聲落下的時候,他的手槍也響了起來,正打中了這個絡腮胡子的眉心,這個絡腮胡子瞪大了雙眼,撲身摔倒在地。他的副手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也被老山羊一槍打死在地,倒是那個石老六,卻癱軟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解放軍打進來了!”“解放軍來了!快逃命呀!”……
老山羊扯著脖子喊了起來,這就好象是往人群里丟下了一顆炸彈,立時將場子里面的土匪炸開了鍋來,聽著村口處傳來的槍聲,仿佛真得就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