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福笑了一下,卻看了看身邊的張賢,道:“要說這一次能攻下漣水城,我還是得益于兩個人的謀略!”
“哦,是哪兩個人?”胡從俊忙問道。
張林福指了指張賢,笑道:“從俊兄呀,你身邊就有一個小諸葛呀!張賢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要我聲東擊西,避實就虛,呵呵,就是聽了他的建議,所以我才有了破敵之策!”
胡從俊看了看張賢,張賢卻有些臉紅,囁嚅著道:“那天我只是隨口一說,師座就當真了!”
胡從俊又問道:“那么第二個人又是誰呢?”
張林福得意地又指了指坐在圓桌對面的雷霆,笑道:“這第二個人就是我們的參謀主任雷霆了,呵呵,所有的細節都是他調派出來的,我只是坐享其成。先是用五十七旅悄悄運動到漣水的西門附近隱藏下來,然后再用另一個旅猛攻漣水的南門,在南部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這時再突然讓五十七旅攻進西門中,等共軍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占據了半個城了,兩面夾擊,他們不敗才怪呢!”
胡從俊與張賢都看了看對面的雷霆,雷霆卻道:“這其實還是師長在運籌帷幄,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呵呵,我只是有些可惜呀!”張林福道。
“可惜什么?”胡從俊忙問著。
張林福笑著指了指張賢與雷霆:“你們兩個人都是陸大的同學,我有一個比喻,一個是伏龍,一個是鳳雛,要是都在我們七十四師里,呵呵,那我可是賺著了。只是可惜,張賢呀,你非要回去做什么?如果在七十四師里,如今五十七旅的旅長非你莫屬了!”
胡從俊與張賢對視了一眼,胡從俊有些不高興起來,聽張林福的意思,是仿佛在說他沒有對張賢重用一樣。
張賢也有些難堪,還是自嘲地道:“師座,人各有自己的天命,或許我的天命就該如此吧!其實胡師長對我也是十分器重的,只是我的命運不濟,怪不得別人!”
胡從俊也不快地道:“我們十一師也并非弱旅,張賢本來就是自十一師出來的,如今回到十一師,也算是葉落歸根。便是十一師再怎么不好,只要有我胡從俊的位置,定然就會有他張賢合適的位置,不敢有勞張師長過問!”
張林福也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聽到胡從俊如此一說,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以掩示自己的難堪。邊上的雷霆和幾個參謀見到兩位師長話語間有些不投機,紛紛舉起酒杯來敬酒,這才將這段不愉快敷衍了過去。
交杯換盞之中,看著一臉平靜的雷霆,張賢一顆疑惑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從剛才張林福的話語之中,可以聽出來,他對雷霆還是十分滿意的,而通過漣水一役,也絲毫看不出雷霆有投共的傾向,可能的確是自己過于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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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沭陽趕回宿遷的路上,胡從俊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酒喝多了的原故,但是張賢卻明顯得可以感覺到,他此時的郁悶。確實,都是國軍的主力王牌軍,但是與整編七十四師比起來,整編十一師的戰績就要寒磣了許多。先是在魯西南張鳳集幾乎是丟了一個團,這又在宿遷附近丟了一個營,他這個師長與同是師長的張林福相比,可真是相差得太遠了。
“師長,你在想什么呢?”見到胡從俊良久沒有說話,張賢終于忍不住問道。
胡從俊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悠悠地道:“這個張瘸子真得是好狂妄呀!”
張賢愣了愣,以為他還在為剛才張林福的越權而生氣,當下勸解著道:“師長,張師長可能也是喝多了酒,說話有些不適當而已。”
胡從俊“哼”了一聲,仿佛是冷笑,又仿佛是不屑。
“其實七十四師有七十四師的長處,他們的確十分勇猛;而我們十一師也有十一師的長處,我們十分得謹慎,也十分得抱團,謹慎不是壞事,這個時候謹慎可能才是勝利的關鍵!”張賢這樣安慰著自己的師長。
胡從俊點了點頭,對著張賢道:“這個張瘸子沒有參加過當年在江西對紅軍的圍剿作戰,不知道那些**的手段。戡亂以來,在與共軍的這幾次交鋒中,他又占盡優勢,出盡風頭,取得了幾個大勝,便有些飄飄然起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需知那句古話說得好,驕兵必敗,他如果還這樣下去,只怕是離著失敗不遠了!”
聽著胡從俊語重心長的話,張賢也默然了。
胡師長說得不無道理,也這是胡從俊與張林福之間的本質區別,對于整編七十四師來說,過于順利了不見得是一個好事;而對于整十一師來說,過于失敗也見得是件壞事,所以此時的胡從俊才如履薄冰一樣的帶著整十一師,小心翼翼,反倒是張林福所帶的整七十四師,倒真得是令人擔憂,只怕到時是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但是,仔細想一想,張林福也并不是一個無能之輩,相反,他身經百戰,有勇有謀,雖說這幾次的勝利有一些僥幸,卻又何嘗不是因為他這個師長的能耐呢?想到這里,張賢倒是有一些寬心起來,相信張師長肯定不會和那個整編六十九師的戴師長一樣,只是一個夸夸其談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