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負責偷襲桐子山鬼子陣地的是于長樂帶的一個連,他的這個任務比較好完成,只是在最后階段有些堅險,有可能要面對從洞口逃出的敵人與從印盒山方向過來的敵人兩面夾擊。
最重要的任務是伏擊松下靖次郎的敗兵,張賢決定由自己親自指揮,帶著高偉的一營與梅占元的二營前往印盒山設伏。此時還剩下警衛營和第三營的最后一個連,張賢安排蕭副團長負責,第三營的最后一個連作為預備隊,隨時作好增援的準備,警衛營則負責攻占洞口。
“又要打夜戰呀?”跟在張賢身邊的保羅有些不痛快,這樣地問著他。
張賢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中國人為什么這么喜歡選擇晚上打仗呢?”這個洋人很是不解地問著。
張賢看著這個大個子的家伙,笑了一下,道:“我們隨時隨地都在準備打仗,只要是有利于我們的目的,不管是在白天還是在夜里。”
保羅搖了搖頭,道:“晚上打仗我們的空軍就很難支持我們!”
張賢這才注意到他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看到他的身后還背著那個無線電機,很顯然,夜里叫空軍支援是不太可能的,他背的這個沉重的東西也就成了擺設,同樣,對于他來說,此時也成了一六九團聾子的耳朵。當下,張賢告訴他:“其實,這么些年的仗打下來,我們中國軍隊已經習慣了沒有空軍的戰場。不過,你放心,你的這套東西還是很有用的,正是因為害怕被轟炸,所以鬼子也總是選擇夜里行軍。呵呵,他們是被打怕了,等天亮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接著來炸他們。”
保羅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張賢的話,沒有再問下去。
天還沒有全黑下來,張賢帶著兩個營在印盒山也剛剛埋伏好,就見到鬼子一二零聯隊從西面沿著公路整齊地走了過來。雖說是敵人,張賢還是不由得對這個松下靖次郎佩服起來,大敗之下尚能保持如此整齊的隊形,這不能不說明死啞巴是一個帶兵有方的對手。同時也很顯然,這隊鬼子兵肯定奔波勞累了一整天,走起路來有些緩慢,一個個顯得無精打采,垂頭喪氣。
看到這些鬼子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埋伏圈,張賢很是興奮,等最后一個鬼子完全踏入了地雷區,張賢一聲令下,首先讓工兵拉響了地雷。地雷爆炸的聲連成了一片,就仿佛是雷電交加一般,將那些還在萎靡中的日本兵炸蒙了起來,暈頭轉向著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個方向來進攻。
松下靖次郎騎在馬上,聲嘶力竭地大喝著,命令著全軍后隊變前隊,從速撤退。但是在這個時候,混亂中國軍的迫擊炮又響了起來,炮彈如雨一樣地落在后退中的鬼子兵中間,炸得血肉橫飛,一顆榴彈就在松下靖次郎的身邊爆炸,他的坐騎慘嘶著倒在地上,將他也摔出了多遠,他不沒有明白過來,便聽到了兩邊山坡之上中國軍隊吹響的沖鋒號的聲音。
“我們又遇伏了!”和田大隊長攙扶起了已經有些暈頭轉向的松下大佐,這樣急急地告訴他。
“快撤退!”松下靖次郎連忙傳入了令去。在這個天將漸黑的傍晚,他還不知道這里埋伏著多少的國軍,他的情報里并沒有獲悉這一帶有大規模的國軍活動,只是聽這些沖天的喊殺之聲,以及其打出來的優良火力,又不可能是游擊隊所為,在敵我不明的狀態之下,他只能選擇最保守也是最有效的走為上。他不想再讓自己這些所剩不多的士兵們尸棄山野,這些兵大部分是從他的家鄉京都招來的還不滿十八歲的少年,將來回到家鄉的時候,他又有何面目來面對京都的那些父老鄉親呢!
鬼子退下去的速度很快,又往西面而去,而從山坡上沖鋒而下的國軍士兵們,就仿佛是下山的猛虎一般,緊追其后。
沖在最前面的熊三娃遠遠地看到一個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在幾個人的掩護之下,向西敗退,這個人就是被燒成了灰,他也能夠認得出來。那正是他恨之入骨的死啞巴——松下靖次郎。當下,沒有一絲的猶豫,熊三娃如憤怒的公牛,向著松下靖次郎退卻的方向緊追了過去。兩個日本兵舉著刺刀向他沖殺過來,他隨手端起沖鋒槍突了一下,那兩個日本兵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中。只是經過這一耽誤,松下靖次郎已經去得遠了。
這場戰斗打得太過順利了,前后也只是半個多小時,已經讓敵人倉惶而逃,這令站在高坡上的張賢也意氣風發起來,他身邊的高偉問著:“團長,我們追嗎?”
“不能追!”張賢命令著,向著司號兵傳下話去:“我們收兵!”
司號吹響了收兵號,這讓高偉大惑不解,問道:“為什么?”
張賢將頭轉向了東面,擔憂地道:“東面的敵人馬上就要過來了,我們馬上要準備迎敵!”
高偉不再發問,按照團長的命令整兵備戰。
魏楞子氣喘吁吁地跑了上來,告訴張賢:“團長,三娃哥去追啞巴了!”
張賢愣了一下,忙問道:“你們看到松下靖次郎了?”
魏楞子點了點頭,告訴他:“我也看到了,我沒有三娃哥跑得快,他去追了。我聽到收兵號喊他回來,他也不聽,自己追下去了!”
“這個倔驢子!”張賢恨恨地罵了一聲,心里不由得擔心起來。
“但愿他別出什么事!”高偉也擔心地道,同時告訴張賢:“團長,如今我們也管不了他了,東面的敵人果真出動了,向這邊開了過來!”
“魏楞子,你帶兩個人去把熊三娃追回來!”張賢這樣命令著,他可不想自己這個親如手足的兄弟再有一個三長兩短。
“是!”魏楞子答應著,帶著兩個兵向西跑了出去。